殿上众人都看向傅葭临,脸上神色精彩纷呈,意外的神情却如出一辙。
陛下多疑自专,把傅葭临放到白衣卫的副使位置上,就是因为他只听从陛下的话。
此人从不有私情,更不会偏袒任何人,无情又冰冷。
而现在他居然为了陆怀卿开口求情。
傅葭临颤了颤睫毛,他从前是最在乎利益的。
但陆怀卿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向他伸以援手,将他从无边的疼痛里打捞起。
明媚又温柔的太阳曾在某个刹那,照到了阴沟里的污秽。
此时此刻,傅葭临拼尽全力,就算被父皇忌惮,他也要让太阳永远明亮。
他的太阳,可以不属于他,但绝不能黯淡。
陆怀卿没想到傅葭临会为她求情,还是在这种不该多管闲事的时候。
“陛下,五殿下是糊涂了。”陆怀卿走上前道。
她在与傅葭临四目相对时,给他使了个眼神。
知道他是好意,但陆怀卿也能看得出陛下眼下是真的不高兴。
自己如果答不好皇帝这个问题的话,她怕是还有麻烦。
“陛下问的这话,臣女以为……江心月并无过错。”陆怀卿道。
听到这话,傅葭临想要替陆怀卿辩解,却回想起她刚才胸有成竹的眼神。
他虽不知道陆怀卿要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除了傅葭临,太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急忙跪下求情:“还请父皇息怒,银雀公主不知京中旧事,方才会如此胡言乱语。”
“是啊,还请陛下息怒。”同太子一派的谢知寒也跟着跪下。
崔应在旁边暗自冷笑,这个陆怀卿实在是太笨了些。
傅葭临不惜惹陛下猜忌,都要出面保她,她却仍要趟这淌浑水。
实在是和她那个冥顽不灵、一意孤行的父亲一模一样,这样过于天真善良,令人……又羡慕又憎恶。
皇帝盯着陆怀卿,却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语气森然问:“你倒是说说,她何以无错。”
“臣女读书不多,却也曾听过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之事。”陆怀卿身影清正,语气坚定,“雍州之事,陛下诛宵小,乃是安社稷、利万民事,为何不该提?”1
她的话一出,殿上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陛下忌讳旁人提及他诛杀兄长夺位一事,就是因此事有悖人伦,是大逆不道之事。
但陆怀卿直接将此事判作为国为民,还将陛下此举与周公这样的圣人作比,三言两语不着痕迹褒奖皇帝。
皇帝听到这话定神紧盯着陆怀卿,片刻后,抚掌大笑:“好!不愧是陆玠的女儿,当真是有将门忠君爱国之心。”
“来人,赏!”皇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