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死了……”他轻声喃喃,手掐上随宁的脖颈,桃花眼里逐渐漫上血红色。
这对此刻情况糟糕至极的随宁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呼吸更弱,睫毛几乎要结上冰霜。
随宁身体冰僵了,意识却像处在火海之中,冷热交加,两腮浮起病态的红。
他不清醒地想,好冷。
……可是额头又好热,有种要发烧的感觉,随宁朦朦胧胧,甚至怀疑自己流汗了。
然而现实是他的头发已然率先凝上了白霜,一寸寸蔓延,妄想冰封少年整个身体。
拜森松开手,冷漠地看着少年痛苦的挣扎。这是月食棺对于血猎的憎恶,越是临近月圆之夜月食棺的能量便越为强大,会慢慢地绞杀血猎,让他们成为一具冰封的尸体。
看了半晌,蹙起眉,那讨厌至极的情感失控感又来临。黑发青年就是这样,总能轻易让拜森的情绪起伏。
可他厌恶极了情感受人操纵的感觉。拜森扯扯唇,预备先起身——
手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随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头发结了冰,两颊却烫得像要冒汗,不清明的视线从拜森手心一一寸寸上移,眼底生出莫名的渴求。
拜森的身体对他而言,很舒服,是刚刚好的温度,随宁激动得身躯微颤,过了片刻,垂眸将拽住的那只手上移,最终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拜森颇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能从能量最鼎盛时期的月食棺里醒来,随宁的意志力很强。
拜森噙着笑,看一眼窗外,大雨仍旧没停,乌云快要遮蔽月亮。
“好孩子,”拜森伸手掐住随宁的下巴,含笑道,“月亮就快没了,到时候月食棺也不会再攻击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这次难关的,对吗?”
随宁当然给不出回答,他拽住血族手臂,身体在冰火两重天里交杂着,只全身迫切地往血族身上靠,汲取来之不易的温度。
拜森皱了下眉,别过头就要离去,未料到随宁倏然整个人扑了过来,全身冰冷让拜森都为之一怔。而趁着他这一怔的瞬间,随宁孤勇地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血族整个拽进了棺里。
“扑通——”
血族亲王狼狈地被一个人类压在了身下,矜贵俊美的脸庞浮上冰霜,桃花眼不善地眯起,优雅再难保持,他竟然被一个人类压在上面。
随宁小狗一样乱拱,不知拱到哪里,拜森脸色一变,单手制住随宁两只手腕,语气冰冷:“收回去。”
随宁难受地抿起唇。
他只觉得整个人要被陷在这铺天盖地的玫瑰香气里了,下意识厌恶皱眉,却又因为这段时间身体的习惯性反应而舒爽着。
大雨越来越急,乌云漫来漫去,却始终没遮住月亮。随宁脸色愈发苍白,他真的快要被冻死了。
有什么能让他舒服呢?
像是于黑暗中突然寻到一丝亮光。随宁快被冻僵的脑筋疏通了,只有,只有……面前的这人。
拜森不复平日的俊雅,黑发被随宁乱拱弄得一团糟,俊美逼人的脸黑如墨滴,耐心告罄,望着随宁的眼眸里弥漫上杀意。
随宁丝毫未察觉到危险,他舔舔唇,越发觉得自己找到了个好主意,万千星辰般明亮的眼眸紧盯着拜森。
然后于血族出手前,含住了他薄而柔软的唇。
拜森愣住了。
随宁喟叹一声,身体里冰热交加的两股力量终于握手言和,化成了熨帖的暖流。
月食棺矛盾至极,它最厌恶的血猎身体里竟突然掺上了主人的气息,幽蓝光芒起起伏伏,最终沮丧地放弃了对外来者的攻击,又恢复成死物的状态。
片刻后,随宁脱力地睡去。
拜森起身,眸色红得像血,指尖意味不明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其实不仅是黑发青年摆脱了痛苦,拜森骨髓里血瘾症天然带来的痛痒也有所缓解。
……但随之涌上来的,是拜森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另一种酥痒感受。
作者有话说:
这里解释下目前攻对受的感情态度啊。
大概就是:有点好感,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