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都是笑容,杨一清先谦称不敢,同时很佩服新君的这一手。
今日之后,内阁整体就不再局限于过去本质上的参预机务秘书性质了,而是真的亲自领办一些重大国策。
蒋冕之前刑部大堂那一跳,虽然没能当场把杨廷和架上去而最终请辞离开,却也成为了领办这桩军政最合适的人选:四个阁臣里,皇帝清楚他更积极、更想得到皇帝信重。
现在这桩国策推进的小会上,没有杨廷和在侧,他蒋冕终于无拘无束地展示他八面玲珑的一面。
从选立新君的内阁首辅到如今处处被动,杨廷和是真的很难啊,而且实质上“首席辅国”的威望也下降得有点莫名其妙。
如今国策会议既然设立,御书房伴读学士的微妙存在,皇帝虽然还没有表露出这就要开始行新法,但变革已来。
这第一桩变革,却会受到在京朝官、三四品以上的齐齐欢迎!
……
御书房暂设三学士,一个首席,两个伴读。
其中,两个伴读已经由严嵩、刘龙担任,剩下的这个首席就无比重要了:直入国策会议。
皇帝的标准是给出来了的:首先自然要学问精深,其次就是从阁臣、九卿之外来选,同时皇帝也说了既可能是致仕耆老,又可能是在朝官员,还可能是新科英才。
“大宗伯,我看此位是专为你设的!”王琼现在与袁宗皋的关系非常好,“既已不能入阁,成为御书房首席,则一应大小事务,陛下都可请教大宗伯之见,酌情批复内阁票拟!”
袁宗皋摇了摇头:“我如何谈得上学问精深?况且,我年事已高。你若要奏请,我也会推辞。这御书房首席,你不如奏请王伯安出任。”
王琼皱了皱眉,随后担心地说道:“伯安之功之所以难叙,就因为他的学问。若奏请他为御书房首席,恐会引起轩然大波,学问之争愈演愈烈,那倒是会让陛下忧虑国事被耽误。”
下次经筵仍是理学中人进讲,王守仁得了个侍讲学士的衔已经又让理学、心学之争多了个话题。
王琼继续说道:“大宗伯若入御书房,则礼部尚书之位又空缺出来。再行廷推后,伯安叙功足以任一部尚书之职,最差也是左都御史。大宗伯,陛下这御书房首席,必是为你所设,你不应推辞!”
袁宗皋再次断然摇头:“我既已许诺,岂可以此道暗渡陈仓再任显要高位?御书房首席与九卿皆可列席国策会议,我不能有损陛下威望。德华,你奏请王伯安入御书房,正可投石问路!且看陛下今日安排,必是已有计较,让理学、心学辩而不乱。继续辩下去,于公谥忠武,陛下问心学,不都是为了让朝臣和士子们深思一下,该如何做学问、做官、做事吗?”
王琼这才若有所思起来。
袁宗皋又说道:“陛下还年轻。只看杨介夫仍被留用,登基诏书中所言新政渐次推行,便知陛下还要用他。既用其才能威望,也要朝堂渐渐有新气象。三年之后陛下年已十八,届时应当会有一个新局面。而这三年里,除了京营,陛下于其他国事必不会急于求成,只是要朝堂形成新局面之前,根基牢固!”
……
和御书房首席伴读学士的人选相比,另外两个内阁大臣要尽快补全显然是更加重量级的大事。
离这两个位置最近的,本来应该是六部上最显要的吏部、户部、礼部。而这三部尚书,如今两个“戴罪”任职,一个自己表态不入阁。
剩下的兵部、刑部、工部,按例来说还得先往上挪一挪顺序,然后才好入阁。
可如今这种情况,一共有两个位置,那可能有机会的人就多了不少。
其中掌翰林院的石珤是资历足够,品级也不差的。
皇帝说了,这两个人选,届时会在国策会议上推选。
先要拿出候选名单:四选二。
文楼、武楼的会议结束后,除了夏言这样知道只能先抓住这个机会把事办好的人,蒋冕、杨廷和更操心的还是另外两个阁臣人选。
这一夜的京城,官员们之间走动的极多。
而严嵩则“奉旨”再到杨廷和府上拜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