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文化历史不太行,但是知道文学正史少有谈及先知。将能够预知未来、编纂奇书的奇人统一称为圣人,或相师,至于先知,一般刚冒头就被砍了。”
岑今这话不是瞎编,华夏王朝很忌讳先知、预言等具有煽动蛊惑性的身份和言论,谁敢出头,自称秉天之意而泄露天机者,直接砍了。
但不是没有先知,而是他们通常以其他身份出现,奉行低调行事、远离政治等准则,比如精通百家学问的鬼谷子,秦末第一女相师许负,玄学大师袁天罡、李淳风等。
退一步来说,真有一部华夏正史将先知录入文集,这人也不该是周穆王,他高祖之父周文王编纂的《周易》可出名多了,问世至今三千多年还被玄学大师奉为第一神书。
周穆王能在华夏五千年历史中脱颖而出还得归功于他的《穆天子传》,这书表面描写他和西王母的爱情,实际是本记录海内昆仑、鬼国等地理位置的游记。
总的来说,无论周穆王本人的经历还是与他相关的文学,都与先知无关。
“再者,所谓先知是先天所知,生而知之,知觉正确,不会出错。”
“你说得对,华夏正史的确没有周穆王是先知的文字记载,因为他就藏在历代奇人奇事的身后,将自己很好地隐藏起来。”黄姜抬手,指着前面墙壁的书架说道:“那里面有穆天子留下的真迹,准确点来说是他的游记,你也可以当成私人日记来看。”
岑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书架角落摆放一个落满灰尘、被当成垫脚架的鞋盒,盒盖被打开过,显然黄姜刚才检查过。
他没主动走去查看鞋盒,而是侧脸睨着黄姜:“继续说。”
黄姜:“鞋盒里排第一列的竹简是穆天子第一份私人日记,他自称生而知之,聪慧异常,经常能够准确预测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在他年幼时,有一群人说服他的父亲周昭王,成功带走穆天子并培养他先天先知的能力,教授他武艺和军事才能。所以关于穆天子的文史记载多半从他继位后开始,其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以下描述都在华夏各种正史、野史中有记载。
穆天子制定律法、平定内乱,使国家发展稳定就开始南征西伐,短短几年,征服犬戎淮夷等国,周王朝在他手里重回盛世。
接下来的记载偏向于传奇,富有神话色彩。
穆天子十四年,召见一个幻化之术出神入化的奇人,被他蛊惑而决定西游。西游途中遇到一个擅长制造真人人偶的偃师,和他同行,邀他入宫。
穆天子十七年,西征昆仑,过弱水、入瑶池,见西王母并与之相恋。再后来,国家出现叛乱,周穆王不得不回朝平息,和西王母约定三年内回去,但是直到死去,他都没有再回昆仑。
据说他活了105岁,后来很多野史传说认为他吃了西王母给的长生丹才活那么久。”
岑今:“听起来,周穆王是一位雄韬伟略的帝王,但他不是先知。”
他停顿了一下,从背包里掏出几包压缩饼干扔过去。
“吃吧。”
于文和黄姜分别接住压缩饼干,后者看着饼干和水,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人类?”
“难道诡异不能喜欢吃人类食物?”
黄姜两人愣住,当然是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而且人类在诡异的食谱里,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诡异和人类的食谱重叠吧。
“少见多怪。”
于文一边扯开包装袋一边想着,这夜游神不太像诡异,反倒人味十足,三句话里全是带刺的吐槽。
“我没说完。”黄姜放弃纠结白大褂的真实身份,一边咬饼干一边说:“还记得我说过的犬戎吗?周穆王两征犬戎,而犬戎原来叫鬼方。方,国也,鬼方,用现代汉语来说就是鬼国。武丁伐鬼,三年攻打下来,后来迁至川甘一带,自成一国,并与海内昆仑来往密切。
到周昭王、周穆王时期,鬼方经常侵犯边境,抓捕孩童妇女进行残酷祭祀,周穆王两次伐鬼,虽然大获全胜但无法完全征服鬼方,甚至跟鬼方矛盾加剧。”
岑今打断她:“鬼方是西王母的鬼国?现在的昆仑国度的原型?”
“把鬼方和海内昆仑里的鬼国区分开,这时候的鬼方只是西王母培养的一支势力,是人类,为了打败周王朝而跟西王母交易。插播一句题外话,鬼方国民喜欢佩戴一种三眼鬼面具,传言他们是纵目人,西王母的使者。”
鬼方国民佩戴三眼面具,是传闻中的纵目人。
在山海经鬼国篇里,描绘的鬼国人只有一只眼睛,也被称为纵目人。
双方原来不是同一个物种,岑今若有所思。
黄姜继续说道:“周穆王通过鬼方得知西王母和海内昆仑的存在,产生征服的念头,苦于不知海内昆仑的地理位置。于是遍寻奇人异士,周穆王在他们的帮助下才终于找到海内昆仑,见到西王母。”
岑今按照套路猜测:“然后开始相爱,结果周穆王辜负西王母,西王母因爱生恨,发誓将全人类变成鬼国国民?”
“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黄姜苦笑:“周穆王和西王母之间只有利益牵扯,互相利用,没有爱情,双方碰面从一开始就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棋局。”
海内昆仑,鬼国遗址。
出乎图腾等人的意料,鬼国遗址不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也不是想象中的昆仑仙山,如梦如幻,而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青铜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