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感觉到那个幽灵就在我的身边,那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幽灵,它的存在就是要陷害我。”徐青鳞说着,夸张地扒开自己的衣服,他八字眉,苦瓜脸,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坚贞不屈,忽然解开衣服,露出胸前一道鲜红的伤疤。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表演,让周警官猝不及防。徐青鳞好像在演那种“潜伏到敌营但不幸被抓,被扔到主帅面前感觉自己完蛋了,但也要表达一下宁死不屈精神”的细作。眼看着自己没救了,忽然一下子就疯癫了起来。
周警官看不懂这种行为艺术,但他大为震撼,并指着徐青鳞训斥:“你你你……说归说。赶紧把衣服给我穿好!”
“我感觉那个人就在我的附近,它控制住了我的灵魂!攫住了我的喉咙!那是我无法违抗的命运,我无法向你们说出它的真实面目,因为它将一点一点,吞噬我,让我化为一滩腐烂的泥水……”
徐青鳞说着,还伸手在自己的胸前乱抓,学着人家电视剧里那样,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那场面简直没法看。
文艺男青年真让人害怕,周警官什么没见过,硬是被逼得连连倒退。
他沉声严厉地问:“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因为……”徐青鳞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是一个真正的斗士,而斗士的灵魂永不怯懦。”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一种感觉,你明白吗?”徐青鳞捂着心口,用一种心绞痛的表情看着周警官,“是感觉,是体验,你要用心去感受!”
自己表达能力不好还要怪别人,周警官忍无可忍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突发状况,让周警官着实感到头疼。他无法判定徐青鳞的话是真是假,徐青鳞的行为十分夸张,好像还有点表演型人格,但他所说的,又十分让人介意。
现场难道真的还有其他人吗?如果不是徐青鳞袭击的严敬尧,那会是谁?可严敬尧什么都没说,如果他遭受了意外之人的攻击,那他为什么不说?此人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了不是吗?
周警官想到严敬尧手臂上的伤,那是烧伤还是刀伤,他没有亲眼看见,不好说。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才刚刚开始。周警官反复琢磨着刚才这几个人说的话,徐青鳞刚才提到了一个特别的词:幽灵。
什么样的人会被称作幽灵?这世上会有幽灵吗?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现在才八点多,时间还早,不到幽灵登场的时候。
但不管存不存在这样一个幽灵,反正徐青鳞蓄意放火,想要把人家的电影搅黄,已经是铁板钉钉。除此之外他还造成了剧组不小的损失,还偷了剧组的炮仗,得赔钱,不管他有没有被幽灵附身,都得赔钱。
夜又深了一点,初秋的夜晚是一阵又一阵恼人的晚风,属于人世间的喧闹被吹散,而这座江南城市远处的佛塔古刹灯亮起来,那种遥远而明亮的佛光,在电子灯牌中闪烁,像一块块,永恒的时间的墓碑。
所有人最终都回了家,谢灵曜左手抱着美人,右手剥着帝王蟹,吃了几个月以来最豪华的一顿晚饭,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皮皮闪电般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它作为一个实心的黄色胖墩子,见到主人激动万分,借助自身体重弹射下来,朝它的主人扑过去。
比速度的时候到了!趁着严敬尧转身锁门,谢灵曜一个大跨步拦在了皮皮面前,伸出双手左右擒拿住柯基的水桶腰,把皮皮放倒在地。
皮皮饿了一天,还没吃狗粮,体力不支所以不幸地绊倒了,四脚朝天像个大乌龟,在地上胡乱挥舞着小短腿,乱扑腾。
谢灵曜冷酷地将狗截胡在严敬尧面前,他今晚要独占严敬尧,他刚刚吃完一只帝王蟹,气焰很是嚣张。
这注定了是一个非常不平静的夜晚,而这一晚上的情况,简单概括就是四个字:动物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