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转过头,对怀滢上下打量一番,明知故问道:“你,瞧中这人了?”怀滢点点头。小吏道:“那实在是不巧,我也瞧中她了。”又问妇人,“我和她,你跟谁走!”妇人看看怀滢,又看看小吏,谨慎地问小吏:“敢问您是……?”小吏抬高下巴:“我这边乃是风司,我家主事为上星上公家的幺子芦驿仙君。”妇人之前就听说右摄提里皆是名门望族,不想竟能碰上上星上公家的仙君,登时惊掉了下巴。她咽了口唾沫又问怀滢,“这位主事,您……”怀滢坦言道:“我就是个普通的主事,没什么背景。”不待妇人反应,小吏露出惊愕的表情:“莫不是怀滢主事,失敬失敬。”他轻瞟了妇人一眼,“若我早知道是您,断然不敢跟您抢人。”妇人多问怀滢一句就是怕得罪错人,如今孰轻孰重已明,自然不肯跟她走。怀滢哪里不知道妇人的心思,帮役们本就是为了利益而来,选择俸禄多的高门大户无可厚非。倒是这个小吏,反而更像是踩着点来和她抢人的!怀滢不想强人所难,对妇人道:“你愿跟谁走便跟谁走。”妇人对怀滢歉意一笑:“怀滢主事,对不住。”小吏完成任务,得意地把手往后一背,也不离开,就杵在那一动不动。那架势,好似要等着看戏。怀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但凡她要带人走,就会有人冒出来和她抢。连新进的帮役们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这档案库的主事是不是得罪了人?”“可不是,您们瞧,其他人合着伙挤兑她!”如此几番下来,所有帮役都不愿跟怀滢走,甚至连她的目光,都会刻意躲避。不知不觉间,议事厅前围了许多人,有的是来挑人的,有的是来看挑人的。众人毫不避讳地谈论着,嘲笑着。直到最后一个小役紧张地跟着一位女使离开,人群中央只剩下怀滢一个人。怀滢从不怕与众人对峙,也不惧被人被人孤立,而那一刻,她生平第一次尝到连羞辱的滋味。档案库里,几人见怀滢心情不佳,身后无人,便知此行不顺。一三七想去问怀滢出了什么事,被男子拉住:“不用去,等明日就会知道了。”然而,不用等到第二日,怀滢回来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七八个“消息灵通”的小役,在档案库正门前把上午的事、唾沫横飞地宣扬了数遍。一时间,到处都是叵测的窥视和嘈嘈的取笑声。一三七气鼓鼓地把门关上:“他们实在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样!”妇人自认脸皮够厚,也些受不住,她隔着门骂道:“一群贱蹄子,关你娘的屁事!舌头那么长,也不怕死后下地狱,被恶鬼给拔了!”竟是把作人时骂街的脏话说了出来。病恹恹的男子瞅了她一眼:“你骂他们有什么用,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可就算是受人指使,也还是戳了人的心窝子。怀滢努力不去想屋外的事,对三人道:“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解决人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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