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愿的。”如今身份不同从前,谢渊就算想怼也得注意身份的转变,只能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解释。
褚臣:“她当然是自愿的,可她的自愿里有多少是晚辈对长辈的崇拜,有多少是朝夕相处之下产生的幻觉,恐怕连你自己也不清楚吧。”
“你什么意思?”谢渊眉头皱起,“你觉得我刻意引导她?”
“我相信谢总的人品,我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行使关心女儿l的权力。”褚臣淡淡开口。
你都没养过她一天,算个屁的父亲。谢渊强忍着怒火,静默片刻后淡淡开口:“我不阻止你关心她,但请不要妄自揣测我和她的关系。”
“抱歉,我很难不揣测,毕竟我当初之所以放心让她住在谢家,是谢总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在做一个合格的长辈,可如今来看,谢总好像也没有那么合格,不是吗?”褚臣语气平平,说出的话却十分尖锐。
谢渊突然就不说话了。
客厅里沉默在蔓延,纪瑞躲在二楼楼梯口,努力想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可惜耳朵支棱了半天,却什么也听不清。
许久,谢渊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觉得你应该对纪瑞有点信心,对她从
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有点信心,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是否正确。”
“我对她一直很有信心,”褚臣笑了一声,直视他的眼睛,“谢总,有些话再说下去,可就难听了。”
谢渊神色愈发冷肃。
又是漫长的沉默,偌大的客厅里气氛冷得直掉冰碴,连不小心经过的管家都被冻了一下,又赶紧急匆匆离开。
纪瑞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便小心翼翼地下了两步台阶,偷偷往这边张望。谢渊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她,当看到她小仓鼠一样探脑袋时,周身的气息顿时软化了些,褚臣注意到他的反应后眼眸微动,却没有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
用眼神安抚完纪瑞后,谢渊又一次看向褚臣,终于对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岳父妥协了:“褚总,认识以来我的态度一直不太好,还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有些事我做的不够,你对我态度不好也是应该的。”褚臣微笑。
谢渊:“我对纪瑞是认真的。”
“她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对她认真的人。”褚臣油盐不进。
谢渊:“我会把我名下所有私产都转给她,股份和其他产业都列入给她的遗嘱清单。”
“谢家财产的确庞大,但人活一辈子,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更何况我们纪家也不缺钱。”褚臣又一次驳回。
谢渊安静良久,问:“是因为我的腿?”
褚臣这次不说话了。
“如果是因为别的,我会尽可能达到你的要求,但如果是因为我的腿,只怕我也没办法了,”谢渊扬了扬唇角,眼底没有半点笑意,“我这辈子,都注定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跑跳。”
“我第一次见到谢总时,谢总背着瑞瑞散步,虽然走得慢,但把她背得很稳,”褚臣双手叠放在膝上,唇角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我也相信,瑞瑞和谢总在一起,说不定是最好的选择,但最好的选择,不代表最正确不是吗?我不在乎谢总的残疾,但我在乎我的女儿l是真心喜欢上什么人了,还是像学生爱上老师、病人爱上医生那样,是因为某种情结作祟。”
这段话犹如凌厉的刀子,精准地刺中了谢渊最不安的内心。
褚臣看出他的动摇,神色略微缓和:“所以证明给我看吧,如果她对你只是纯粹的喜欢,我作为父亲,愿意支持女儿l所有决定。”
“你要我怎么证明?”谢渊声音微哑。
褚臣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让我带走她,脱离你们现在的关系,让时间证明一切。”
这一句纪瑞听清楚了,当即从楼上冲了下来:“我不要!我要跟小叔叔住!”
“你明明已经答应我……”褚臣蹙起眉头。
纪瑞梗着脖子:“我、我当时以为小叔叔不喜欢我,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嘛。”
褚臣面露不悦:“不行,你必须跟我走。”
穿越以来,纪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的样子,眼睛一红正要抗争到底,一直没说话的谢渊突然开口:“去吧,跟他们住一段时间。”
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