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只是掀开车帷一角,朝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随即又坐了回来。
他摩挲着我没有半点血色的唇,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想见你的太子哥哥最后一面吗?门都没有。」
我气得差点活过来,这人也太变态了。
「皇兄,前太傅于我有师徒之恩,玲珑又与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还望皇兄成全,让我送舍妹最后一程。」
容铮语气近乎恳求,一字一句很是艰难,尤其说到舍妹,我都能听到他隐忍的哽咽。
堂堂太子殿下,为了我,这般低三下四,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多想对他说声谢谢,难得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我们沈家。
可惜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强忍着泪看着这一切。
「一个贱婢,还能劳烦殿下三番五次地挂念,也算死得其所了,不过殿下看重的,未必是臣看重的,殿下若想为她吊唁,去乱坟岗好了。」
「臣还有要事,就不恭送殿下了。」
容景这回甚至连车帷都懒得掀。
容铮无比心痛又无可奈何地杵在原地许久,直到通身罩着的玄黑大氅落满了雪花。
我又何尝不心痛,就算养条狗死了也起码难过一下,挖个坑埋了。
这是打算让我永世不得安生,一直做个孤魂野鬼吗?
眼看着马车就要驶入乱坟岗的岔路,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幸好,马车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的相国寺去了。
相国寺翠竹环绕,幽静肃穆。
看到容景来了,做洒扫工作的和尚并没有阻拦。
很快,马车就在寺庙后院停住了,容景抱着我快步进了一间净室。
没想到这间不起眼的净室里还藏着一个密室。
他把我锁在密室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甚至还吩咐西风,不让任何人提及我,否则违令者死。
两年的忍辱负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更为自己做过的傻事不值。
毕竟,刚进府的时候,我也是一腔热血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