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怎能容忍这样的戏弄,当场和那平妻扯起头花,更和与林知发起口角争执不休。林知府愤怒至极,一巴掌狠狠地甩向大夫人,“你这个嫉妒心重的毒妇,还要胡闹到何时?把她关起来,不再准她出来见人!”
大夫人散乱着发髻,竭力抓住林知府的衣摆尖叫着,却被家丁冷酷无情地拖走。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紧闭,上锁声传来。
大夫人与他的贴身侍女被遗弃在昔日林雀栖所居的院落。
尽管这里因上一位主人离开仅数月,而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光鲜。但无法改变这座院落是林府最偏僻院落的事实。
她被软禁了。
最初,大夫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很久之后才忽然撕心裂肺地哭泣起来。“夫君这是嫌弃我,嫌弃我的娘家被流放了。”
身旁的丫鬟面无表情,她素日里受到大夫人严格管教,不敢对老爷有任何逾越之想。然而,纵使她如此顺从,仅仅因为作为大夫人陪嫁,大夫人便将她视作财产,不允许她嫁人。
自己恶事做尽,将一生荣辱依托在大夫人身上。
但是从今天看来,自己似乎就连默默终老都做不到。
大夫人抱住侍女,披头散发地哀嚎,“我们夫妻多年,他怎能如此待我?是我陪他走过风风雨雨,如今他却将我弃如敝屣,只因看中那女子的家世权势,他想升迁,还想升迁啊!”
可她已经有了污名,半月前,她的娘家因为平妻一事与三官员有了龌龊,手底下又不干净,当下京城的风波渐严,娘家被查出来贪污数量巨大,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她再没有了背后的权势保身,甚至还得捞出自己的娘家。
林知府立刻取了平妻,敲打大夫人交出手中的中馈,转给那平妻。
大夫人扭头转卖手中的铺子,把银票寄给娘家。本来就是她的钱,他们想要抢,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丫鬟望着眼前落魄的大夫人,心中生出一股怨气,恶意的种子在她心里悄然生根。大夫人埋怨丈夫唯利是图、攀附权贵,但她自己难道不也是这般模样吗?
她的一生已能看到尽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她绝不会让大夫人轻易得到安宁。
大夫人仓惶看着屋内极好的家具,怨恨不已,“如果我有林雀栖那样的才华该多好?她怎能有那样惊人的天赋?上天真是不公!”
大夫人扭头,才注意到丫鬟怨毒的眼神,不由得浑身战栗,“你别以为我落魄了,就能对我下手,我是知府正妻,他不会放过你的!”
丫鬟冷笑,朝着她走过去,于是,大夫人痛苦哀嚎更响。
林知府这场好戏,被人看在眼里当成笑料。毕竟自从那位贤淑的表小姐离开后,林知府的声望便日渐衰落。
首先是那些曾与林府交好的商行纷纷上门找大夫人闹,说送上府邸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怎么尾款才结算零头?
众人才知道原来,这林知府的开销,以前都是那位表小姐暗中以私房钱补林知府补贴着呢!
之后倒是没欠着钱,可是林知府的采购档次却有所降低,知府嫡子不再挥金如土,购买心爱的字画,庶子也不再是夜夜笙歌,流连于烟花之地。
那桩曾轰动一时的花魁婚事没了后续,听说花魁早就攒好了钱给自己赎身,过两日就要启程去别的地方,看来是想要隐姓埋名再嫁良人。
在之后的事情,南岳就不清楚了,因为他忙着赶回宜江。
林雀栖听罢笑道,“恶人还需恶人磨。”
“是啊。”南岳轻笑着附和,“总会有人能收拾她的。”
“还有呢?”林雀栖将手中的帕子放在南岳的手中,抱怨道,“你瞧瞧你这一脸的汗,可得洗干净了再还我。”
“好的,小姐。”南岳僵硬道,“我在杭州已经联系好了各地的商行的大掌柜,收到了预付的银票。这个月下半旬,众商行的船会陆陆续续地到达宜江。”
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被搅得紧紧的,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林雀栖的笑容中挪移。心中的喜悦如小溪般汩汩流淌,他忍不住继续翘起小尾巴:“还有三皇子哪……”
话音未落,林雀栖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南岳,别谈论皇家的事。”
她语气冷冽,显露出异常的不容置疑。她着实是这段时间被车木子的口无遮拦给吓到了。让着察觉自己态度太差,又补充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随意讨论的。”
南岳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可是……”
他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迟疑。
林雀栖皱起了眉头,“南岳,你要记住,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那些皇家的事情,永远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若是轻易涉足,最终只会引火烧身。”
她一向谨慎小心,从不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力者有任何瓜葛,她深知,一旦站位任何一位皇族,隐藏在其中无尽的阴谋与血腥便会将自己裹挟。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不愿意,也不敢去豪赌,她低头,调出的南岳信息模板,好感度,九十四。
很快,她就可以永远离开大元王朝了。
南岳看着林雀栖,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厌恶。他决定,将太子这个身份将永远隐藏。
他不在乎以后天下是谁的,只在乎身份会不会变成间隔他们关系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