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遗憾的收回视线,身子疲乏地靠在墙边没跟过去,“她原本就在风月之地呆惯了,被人赎身后又找了几个男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大人慎言。”许昭打断了男子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不可妄议死者,孩童都懂的道理,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男子被她说得面皮通红,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也不打算理她了,转身就去了房门口,只撂下一句查完尽快出来。
许昭挑了挑眉,抓住机会迅速翻了翻衣柜底下,除了三两件男子衣裳后就没有别的了。
她关上柜子走向桌边,余光瞥见了窗口处的一抹绿色,不像陈识宝贝的那盆草,这盆开得倒是十分繁密,只是几日没有打理,细长枝叶伸长探出了花盆边缘。
原来陈掌柜窗户上的那盆是君子兰。
许昭捻了捻君子兰柔软的花瓣,似乎是用的力气大了,隐约有花汁沾到手上。
女子随手擦了擦。
芍药家十分简单,梳妆台前除了一把木梳和一面铜镜外再无别物。
打开抽屉,只有一根简单的梅花簪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簪子是用木头雕刻的,雕刻人的手艺并不怎么样,花瓣并未特意打薄,反倒显得肥厚可爱,外表光滑明亮,许是经常穿戴的原因,梅花瓣尖都被磨得圆润。
许昭直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物件,但她实在不方便把簪子也带走。
芍药的屋子白日里就被这些捕快探查过了,除了方才被她扒出来的床下金银,里面有的物什大都已经记录在册。
若是少了一个,她的嫌疑怕是彻底洗不清了,况且这么明显特别的簪子,衙门不可能不重视。
许昭手指转了转簪子,眼睛眯了眯。
或许丁檐就是为了吸引某人才把东西特意放在这里的也说不定。
她把簪子又放了回去,门外的捕快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
男子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许昭听清:“又不是真来查案的,随便看看敷衍一下算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世子爷等急了也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许昭直起身子没理他,环视了房间一圈。
桌子的烛灯不知熄灭了多久,蜡泪早就从烛台流了出来,变硬后死死地焊在了桌上,里面的灯芯被烧的干净,早就不见了影子。
女子摸了一把,上面并没有灰尘,大概这段时间里刚用过。
许昭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对着外面的捕快询问:“今日有人点过屋内的灯吗?”
捕快摇摇头,累得连动作都懒得换:“你都说了死过人,自然没人愿意去招惹这个晦气。”
许昭垂眸,烛灯这种东西不同于电灯,古代没有电,夜晚时分,家家户户都会选择点一盏烛灯来照明。
农人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留盏灯也不过是为了起夜方便,睡前自然就吹灭了。而这盏,直到灯芯都被烧到看不见了才被迫熄灭。
要么是点灯的人忘记了或者故意的,要么就是点灯的人点完以后就出去了,且再也没回来。
许昭用长指甲扣了一下灯芯,短短的捻子几乎要看不见。
是芍药出门时忘记把灯熄了,还是她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打算熄灯,目的就是为了给某个人留门?
许昭瞥向衣柜。
靠着她目前找到的线索,那里面的衣裳极大可能就是刘平野的。陈识说芍药是为了爱情甘愿跟他走的,这话映月楼的小厮倒是已经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