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粥的汤匙一顿,郎坤眼眶一热。
晴儿只当他感念自己生死一线,大为感动。
“阿郎这般怜惜妾身,妾身没有跟错人。”
郎坤舀出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喂到晴儿口中。
“给她取个名字吧。”
他抱起孩子仔细端详,虽然皱巴巴的,却怎么也看不够。
一想到这小小的肉团流淌着他的骨血,便几欲落泪。
这是唯一属于他的“身外之物”,盯着她的脸庞,郎坤根本移不开眼。
那一刻,从前那孑然一生的念头瞬间变得荒诞,他全心全意地接纳并爱着这襁褓中的女儿。
往后的日子,因她而有了生的渴望。
“叫漏儿吧,愿她被烦恼漏掉,一生平安。”
卯时二刻的光景,焦大提醒郎坤该离开了。
晴儿攥住他的手不肯放开,满眼是泪。
“麻婶儿就要来了,我得赶紧走,不能让她看见我。”
“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晴儿梨花带雨。
骨肉分离的场面连焦大瞧着都心酸,更休提郎坤了。
郎坤狠心放下襁褓中的漏儿,转身离开。
打开门,寒风夹杂着雪花,不由分说扑面砸来。
就好似命运的赏罚,对郎坤而言,从无选择的机会。
【驸马府,竹梦斋】
山下早已停了雪,两个小丫鬟一大早就被差来扫雪。
“昨儿晚上,老爷那屋掌了一宿的灯。”
“出什么事了?”
“估摸着老夫人咳疾又犯了。”
“老夫人这咳疾咋老不见好呢。”
阿月顺着游廊走过去,压低嗓子训斥:
“恁俩!殿下还睡着呢,拔腚拔腚,一边儿嘣么个去!”
小丫鬟慌不迭地散了。
阿月转回卧房,暖帐内传出少嫣慵懒的声音,“阿月。”
阿月忙走去打开帘子,“都怪那俩小蹄子,害殿下醒这么早!才寅时六刻,殿下再接着睡吧。”
“我早醒了,别怪她们了。”少嫣伸了个懒腰,“只是不舍得出被窝。”
少嫣洗漱穿戴好便要去小厨房,差阿月去库房寻太子送的参。
阿月摇头咂嘴,果然是听见郎母病了才起。
唉,伺候殿下这么多年,除了十岁那年与太子殿下看日出,何曾起过这么早。
为了郎坤,殿下简直像个民间的受气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