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它日得知自己对郎坤做的事…倒不如早些坦白为妙。
“臣有罪。”凌风匍身便拜。
“嗯?”宇文俊略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望向他,不明所以。
“初次见面,郎坤对行刺之事答应得太过爽快,臣恐他年轻冲动,一直放心不下。摄政王用人不疑,臣却担心他只是一介草民,待入宫见识了荣华富贵,会临阵倒戈。故,行刺前,臣只封了半份解药入冠,诳说解药只有一个时辰的效力,好让他有个惧怕。万一背叛的话,缺了半份解药解毒,不消半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死无对证。若出皇城的不是郎坤,而是先帝的宣旨太监,蒙将军便以缴杀刺客为由,率军入皇城。”
宇文俊的脸色逐渐冰冷。
“蒙放也跟你串通一气蒙骗本王?”
“臣等有罪!”
宇文俊沉了沉心思。
虽是忤逆,但皆是为了成就大业。
况此事拉上蒙放,便是让他无法治罪呀。
想那行刺之夜,自己故作姿态向几个朝中重臣许诺“为先帝守孝三年,孝满再行登基”乃权宜之计。
这样的以退为进旨在令反对者无从下手,效仿者无力效仿。
只要蒙放的威胁在,朝中便无人敢反。
如今尚未称帝,日后登基还需这帮臣子推波助澜。
姑且放过,日后多提防便是。
“起来吧。”宇文俊离座将凌风搀起。
这让生死擦肩而过的凌风眼眶一热。
“都怪臣一时糊涂。”
宇文俊踱至殿外,仰望皎月。
“本王把他失去的信任一点点拼回去。”
月光笼罩着他,现出朦胧的光晕。
凌风远远望去,心生感慨
——我凌风,何德何能辅佐这样一位明君啊。
宇文俊这样说,便这样做了。
次日,召郎坤入京赴职的文书便发往陇县。
郎家人不敢违抗,只得举家赴京。
五日后才进得京都,仍旧住进之前的院子。
院子被修整过,还种了花草,挂了鸟笼、养了鱼。
充满生气的小院儿,似是代宇文俊欢迎郎家人的归来。
只是再多的生气,也无法消除郎家人的忌惮之心。
夜晚,凌风再至。
行刺前眼前这小郎君还是能说会笑、心明眼亮的少年郎。
如今却好似中年人一般,面无表情、话少木讷。
凌风半开玩笑道:“怎的竟不会笑了呢?”
郎坤勉强扯起嘴角,“哪里,只是舟车劳顿有些乏,歇过来就好了。凌大夫如今位高权重,以后还是莫要常来吧,左邻右舍瞧着会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