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义正言辞地问:“你身子不好,大雪天的,还想睡桌面?”
闻湛一愣,眼神挪到地上,陆云初立马道:“地上更不行!”
闻湛看着那个窄小的床榻,有些无措。
“你若是不想和我挤也行,我睡桌面吧。”她说着就要动手铺床。
闻湛赶忙上前按住被褥,二话不说,乖觉地抱着被子放到床榻上。
陆云初偷笑了一下,然后立马换上痛苦的表情:“我刚才搬东西,好像把肩这一块儿扭到了,玉娘给了我一下药酒,我得揉揉。”
闻湛一听,立马担忧地走过来,掏出纸笔,刷啦啦地写了一长串问句。
陆云初没看,径直走到床边开始脱外衣。
“刺啦——”这是闻湛倒退撞上板凳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背对着陆云初。
他有好多话想说,无奈是个哑巴,没法发声,只能写字。如今陆云初在那儿脱衣裳上药,他不能把自己的小本儿递到她面前,只能在上面画出一个又一个黑乎乎的线圈以宣泄心中的慌乱。
“啊。”陆云初忽然痛呼一声。
闻湛下意识转头。
烛光暖融,在她身上裹上一层暧昧的光晕。光阴昏暗,烛火摇曳间,黑影似手,轻抚上她的肩头。
闻湛猛地收回目光,转身想躲,“砰”地磕到椅子腿。
陆云初这才慢悠悠地补上刚才没说的话:“啊,不太好上药。”她放下药酒瓶,“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闻湛从那些陌生的令人慌乱的情绪中脱身,心头一片担忧。
他低头写字,见纸张被自己画成一团糟污,连忙翻过,在后页写道:让玉娘给你揉药酒吧。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歇下了,打扰夫妻俩不好吧。”
闻湛这才转过弯儿,接着写道:你的大丫鬟呢?
“她不行,她是我家当打手养大的丫头,没轻没重的。”
闻湛正在思索时,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要不你帮我揉一下吧?”
“砰”的一声,闻湛后退一大步,撞到桌子了。
陆云初听着都疼,继续道:“我也给你上过药,咱们互帮互助。”
闻湛手开始发抖,头皮都麻了。这怎么能一样呢?
他表情紧绷,锁着眉,身形挺拔,在烛光照耀下有一种干净到冷清的美。
越是这样,陆云初越是想要步步紧逼。
她叹气:“那算了吧,说不定明天就不疼了,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真难受。”
她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头挨着枕头,等了等,背后一片沉默。
不对啊,玉娘不是说这招百试百灵吗?
这个想法刚才脑海闪过,身后就穿来迟疑的脚步声。
闻湛在床外侧跪下,拿起药酒,“啵”地一声拔掉瓶盖。
陆云初没有接着为难他,坐起身,将肩颈露出来。
闻湛的手很凉,轻轻柔柔的力道落到身上像飘下来一片雪花,冷得陆云初一颤。
他立马缩回手,背后布匹摩擦,无不彰显了他的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