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有一顿,竟有玩笑之意,“倒也可直接唤他师父,只看他应还是不应了。”
谢不为知晓谢翊定是与这位荀氏尊者相熟,才能直接带他来拜师,不过看谢翊的样子,似乎也并无确切的把握。
他犹豫了几番,便再问道:“荀世伯可曾有所喜好。”
谢翊笑着摆首,“他向来自称山中野人,无甚喜好,不
过每日闲游山中,略作文赋而已。()”
谢不为便索性直接问了,那荀世伯当真会收我为弟子吗??()”
谢翊眸中一动,随即淡笑,“我也不知,但六郎,若是你从心而为,他一定会乐意为你之师。”
谢不为更是疑惑地皱紧了眉,他此刻之心,除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势地位以换取在这个世界的自由,以及胜过谢席玉之外,便是想与孟聿秋厮守,这又如何能打动这位荀氏尊者?
谢翊没有再多说之意,拍了拍谢不为的肩,便带着谢不为往山上去。
因着昨夜下了一场秋雨,山中有些微冷,并有烟雾缥缈。
在大概至了半山腰处,淡淡的云雾中便显出一座看起来十分简陋的茅草屋的轮廓。
也不知为何,这茅草屋本是一眼可见的有些破败,但在如今缭绕的云雾中,竟显得有些清逸悠然,是有飘然超脱的意趣。
谢翊领着谢不为至了茅草屋的门口,轻轻敲了敲根本无法完全闭合的破旧木门,笑着道:“老友,我来了,还不起来见一见?”
在谢翊这声落后许久,茅草屋内都无半分动静,但谢翊也并无再行叩门的意思,只像是见怪不怪地等着。
在大约过了一刻之后,茅草屋内终于响起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懒散中有些不耐烦,“去去去,你一来准没什么好事,我可不想见你。”
谢翊只仍是笑道:“今日不仅是我来了,我家六郎也来了,你也不想见一见吗?”
屋内又是一阵安静,须臾,才再闻人声,“是你家那个不做清流官,反而非要当小主簿的六郎吗?”
谢翊应道:“是。”
这般,那人才拖长了声音一“嗯”,“有点意思,听起来比你还有你家那个五郎有趣多了,那就进来吧。”
谢翊便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陋的木案,并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很是不稳当,上面也无什么器皿,只有几张背面透着墨迹的粗糙竹纸。
再往里一看,便只有一张竹制木榻,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和谢翊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而这,应当就是谢翊口中的颍川荀氏的传人。
出乎谢不为意料的是,此人竟不是隐者该有的闲逸打扮,反而是身着短褐,脚穿草履。
且长须不修,蓬散地乱在下颌处,若非那人周身透露出的气质不凡,不然,倒真像是“山中野人”。
不过,他在见生人之时分明不会将神情流露在外,可那人竟像是一眼将他心中所想看了出来,主动开了口,言语有些意味不明,“怎么,小友见我很是吃惊吗?”
谢不为心下一惊,赶忙躬身道:“荀世伯见怪”
“不必。”还不等他说个一二,那人便直接道,“不必喊我什么世伯不世伯的,我名荀原,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谢不为更是一震,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谢翊。
谢翊这才笑着叹息道:“老友,莫要吓他了,毕竟他是
()我的子侄,总该喊你一声长辈。”
荀原不置可否,轻哼一声,“说吧,带他来见我做什么?”
谢翊没有讳言的意思,而是直截了当道:“我想安排他去会稽郡鄮县平叛,可他资历名望皆是不够,若无老友举荐,此事怕是成不了。”
荀原闻后,竟对谢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躺回了简陋的木榻上,侧过身不耐烦道:
“这种事便不要烦我了,朝中哪有你谢叔微解决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