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祢辛倒出抽屉里的药盒,在祢心怨毒的声音中咽下了几个药片。
然后,眼前的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妹妹的声音在这异样的安静中变得扭曲,阴森中充斥着血一般深沉的恶意【祢辛!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声音消失在轰隆的耳鸣声中。
祢辛沉默着等待耳鸣声消失。
对于这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锐鸣响,他似乎已经习惯。
只是安静地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世界随着耳鸣一起扭曲变形,直至重新变回地下室阴暗潮湿的模样。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祢辛的太阳穴也依然鼓动着剧烈的疼痛。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已经习惯了疼痛,对于这些附着在血肉之躯上的痛苦他已经不再在意。
没有了继续听歌的心情,祢辛站起身,走向地下室内堆放的道具杂物,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画架。
上面是他未画完的画,被祢心扔到了杂物里。
祢心经常会趁着祢辛意识沉睡,无法控制身体的时候大肆破坏,祢辛已经习惯了。
从杂物里拿出被染脏的画,祢辛轻轻擦拭掉脏污,实在抹不去的地方则用其他颜色覆盖。
画上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海藻般的长发缠绕着柔软的手臂,正做出放声歌唱的姿态。
脸部的五官却是空白的,让人分不清画中人究竟是谁。
画画时,祢辛的脊背挺得很直,握笔的姿势也很标准,似乎是幼时养成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良好教养培育出的气质让此时全神贯注画画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家境良好的贵族子弟。
只有那张面无表情的可怖脸庞在诉说着无声的违和感。
他娴熟地在画布上覆盖一层又一层的颜色,直至白裙女人身后的背景变得耀眼夺目,仿佛站在世界的焦点。
而女人的面部始终没有落笔。
就这样画完了一幅没有五官的白裙女人画像,祢辛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他收拾好画画的工具,准备休息了。
起身时却不经意碰倒了身侧的纸箱,从里面掉出许多张纸片。
祢辛半蹲下身查看,一张一张地拿出来,发现这似乎是从杂志和报纸上剪下来的文章和照片。
几乎每一张都写着“酒疏”,每一个缝隙都被鲜红的“我爱你”填满。
是祢心的杰作。
厚厚的一匝让人可以想见,要收集到如此多的杂志报刊需要花费的巨大精力。
祢辛看着手中的纸片,似乎在思考什么,目光在那些文字上停留。
全都是些夸赞酒疏,或者讲述酒疏生平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