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若命长,送走爹娘便遁入空门;若命短…”
郎坤戛然而止。
捡回命来的他,见过爹娘失去、复得的样子,便再难硬起心肠弃之不顾。
日复一日地谨小慎微,生怕爹娘无人送终。他从未那样胆小如鼠地活着。
除了爹娘,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公子休要如此悲戚。若只是求生,讨饭也能苟活;既跟了公子,奴婢自是生死相随。哪怕明日便大难临头,奴婢也决不后悔。”
郎坤黯然,“你定要跟随我这命如浮萍之人,我自会以礼相待。只是今夜之后不会再有行房之事,你可想好。”
晴儿呆了片刻才开口,“那万一没怀上呢?”
“娘算的日子,不会错。”
郎坤也知道是自欺欺人,他是不信什么推算大法的。可眼下他只想走到哪步说哪步。
这场圆房在他看来与交酉己无异,给他本就行尸走肉的生活增添了羞耻与尴尬。
若是命中注定强凑在一起生活,距离便是对他二人最好且最能保持长久的共处方式。
晴儿犹豫了。
郎坤原没想那么多,此刻看到晴儿的犹豫,心念一动。
“你若不想蹉跎岁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是孤女来的,无论怎样,郎家都不会弃你不顾,就算日后去了庄上…”
晴儿不能理解,即便不喜欢,有了夫妻之实,还做什么苦行僧呢,又无需证明给什么人看。
“说句不该说的,若果真来日不多,公子这番自律又是何苦呢?”
“你并非府里这些宫里赐的仆婢,不成亲,日后大难临头,你可全身而退。既如此,淡淡的岂不更好。”
郎坤给出了一个体面的理由。
晴儿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我这么美,就不信他整日耳鬓厮磨的还能耐得住。
“好。”
这都能行?郎坤一愣,垂头轻笑。
依然夺魂摄魄的笑容刺痛了晴儿,她忍了。
“郎家在一天,便是你的依靠,以后不用再自称奴婢了。”
“妾身就依公子。”
郎坤并没拒绝这个称呼,晴儿觉得自己的忍,值了。
清晨晴儿被叫醒的时候,郎坤已洗漱穿戴完毕站在床边。
“有话同你讲。”
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将她从昨夜欢愉的娇羞中拉回现实。
她偷眼看郎坤,相比她的心猿意马,郎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面色甚至更冷了。
这让她感到不安。
郎坤一点都不想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他做了很多努力,只希望能一举成功,便不必再重复这种耻辱。
初夜给了厌恶的人,此刻,与晴儿挨近他都觉得难受,遂走去窗前。
“昨夜商议之事我不想让爹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