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晚些回来,我都要把李司业弄走,自己上位了。”
书院门口,安如素见到明明说好只请一个月的假,结果足足拖了两个月才回来的叶临岸,说不清是感慨多些还是遗憾多些。
叶临岸请假后,萧卿颜把东苑交给了安如素和卫大夫,卫大夫性子怯懦,根本不敢与她意见相左,东西二苑说是都在她手上也不为过,再给她一点时间,不是不能架空李司业。
叶临岸毫不客气地赏了她四个字:“痴人说梦。”
李司业再无能,代表的也是当初想要把明德彻底改变成男子书院的那方势力,岂是安如素说推就能推倒的。
安如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这不是你说的吗?”
叶临岸沉默,因为这句话不是他说的,是某个已经不在的人对他说的,他只是记下,又说给了安如素听,鹦鹉学舌罢了。
“安监苑好。”两人说话间,一个小姑娘从叶临岸身后的马车上下来,那小姑娘长得与叶临岸有两三分相似,却不如叶临岸那般阴沉着脸,笑眼明媚的模样叫安如素很是惊奇。
“她就是你在信上说的那个‘妹妹’?”安如素问。
小姑娘转头看向叶临岸,叶临岸僵硬地点了点头:“她叫叶锦黛。”
安如素看出叶临岸还不大适应眼前这位自小失散,前阵子才从衢州找回的妹妹,就帮着缓和了一下气氛:“长得还真有几分像你。”
叶临岸:“她是我妹妹,当然像我。”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入书院,没走几步就撞见了正要离开书院的燕兰庭。
旁人或许还需要介绍才认得这位当朝宰相,叶临岸跟燕兰庭是同窗,自然一眼就能认出他,并被他身上穿的书院先生的衣服给惊着了。
燕兰庭跟安如素见礼后,又转向叶临岸,说:“许久不见。”
叶临岸半点没有一介布衣遇见朝廷命官该有的诚惶诚恐,甚至在惊讶的情绪消退后,升起几分肉眼可见的厌恶在脸上,说出口的话语亦是非常刺耳:“燕丞相终于在官场待不下去,辞官来书院教书了?”
燕兰庭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半点不比叶临岸客气:“我又不是你。”
安如素不知道这俩人之间还有恩怨,吓得赶紧出来打圆场,就连叶锦黛也扯了扯叶临岸的衣袖,不安地轻唤:“哥哥。”
叶临岸这才敛了脾气,燕兰庭也退一步,没再说什么,离开了书院。
燕兰庭走后,叶临岸问安如素:“他怎么会在这?”
安如素带着叶家兄妹继续往西苑去:“不清楚,有人说是他同长公主殿下起了矛盾,殿下刻意为难他,让他来书院授课,也有人说他是来书院寻觅可用之才,没个准。”
说完,她又问叶临岸:“你同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临岸沉默没说话。
安如素笑笑,没再追问下去。
三人来到西苑门口的拱桥前,叶临岸停下脚步,看着安如素带他妹妹过了桥。
他准备等她们进了西苑再走,谁知安如素在过桥后想到什么,让叶锦黛在原地等她,自己踏着桥又折了回来。
“有件事儿忘了同你说。”安如素走到叶临岸面前,低声道:“你走后,西苑来了个女学生,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女学生长得跟岑相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乌婆婆都爱屋及乌,拿她当亲孙女来待,你见了她……可别一时忍不住,对着人小姑娘痛哭流涕。”
安如素同叶临岸认识多年,私下里关系不错,知道他不少秘密,所以才好心在他明天去上课之前,给他一点提醒,免得他在学生面前失态。
叶临岸听了安如素的话,先是愣住,随后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安如素,你不该留在书院,应该去写话本。”
还痛哭流涕,他堂堂七尺男儿,不至于连这点辨识能力都没有,长得再像又如何,一副皮囊而已,还能叫人迷了心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