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督主与夫人好着呢。
下了马车,陆寒尘执伞,转身伸手欲要牵起身边人,却又指尖蜷缩拢回袖子里。
如此机会谢令月怎会错过,牵住他将要收回的手,凑到油纸伞下,两人并肩进府。
跟在身后的天枢与天玑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雨幕下,他们督主身量修长,披玄色氅衣,单手执伞,另一只手隐在夫人的宽袖之下,身披绛红氅衣的夫人与督主走在一起;两人的步伐不急不缓,衣摆曳起,自有一股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最紧要的,自夫人去衙门接督主时,天枢与天玑就发现萦绕在督主身上几日的冷郁之气尽去。
果然督主心里也是挂念夫人的。
陆寒尘也不提去前院的事,跟着谢令月的脚步一起到了正院;方踏进正厅绕过屏风,侍琴已捧着两件披风候着。
为他解下氅衣,又解下自己的,谢令月接过披风裹住他,又接过侍书递过来的布巾,为他擦去发尾的水汽。
忙碌的中间,侍画已端着热意氤氲的姜茶进来,转入西次间放在窗榻中间的矮几上。
牵着人坐在西次间的窗榻前,谢令月端起姜茶递给他。
“哥哥受不得寒气,先喝了姜茶等着,我去下两碗羊肉热汤面。”
等他转到西暖阁换了方便行动的常服,又去了厨房之后,陆寒尘斜倚在窗榻边还在愣神。
他想不通,就算狼崽子都是演的,可真有人能演的这般细致妥帖吗?
抬手轻触胸口,这里从北镇抚司门口听到狼崽子的声音就开始鼓噪,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第一回有一个人,专程赶到衙门去接他回府,只因担心他受了寒气;也是第一回有一个人,围着他嘘寒问暖,眼里只有他一人···
这般的暖心感觉,真是令人···贪恋啊。
秋雨阴寒,谢令月让人在暖阁里升起一盆炭火;上好的银丝炭被铜丝薰笼罩着,暖意溢满屋内。
盥洗后躺在暖阁里,慵懒的松散随之而来。
穿着白色寝衣的陆寒尘倚在谢令月胸前。
“明早我再为哥哥诊脉,调整下方子,哥哥最好按时喝药,莫让我再忧心。”
暗哑声音含着犹豫:“···可否不要太苦?”
谢令月好笑:“原是哥哥怕苦啊···”
薄唇张了张,转瞬抿紧,陆寒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搂紧意欲离开自己的人,谢令月软声哄着:“是我的错,不该笑话哥哥。”
谁能想到呢,令大宣人人惧怕的九千岁竟然是个怕苦不愿意喝药的。
“明日···明日要入宫,后日我亲自给哥哥做独一份的蜜饯;每次喝药后吃上一颗,保准你不会觉得苦。”
这回怀中人不僵着了,任由他抱着。
“哥哥快睡罢,明日宫中大宴,有得你忙。”
呼吸交缠,两道身影相拥而眠。
屋外清辉遍地,偶有冷风吹过,银杏树上零落洒下几片叶子,树上传来的说话声也低不可闻。
“督主今日这般早就熄了烛火?”这是来自天玑的疑惑。
天枢哼笑:“也不想想,夫人回来了,督主吃得好,自然也睡得好。”
“既督主开怀了,那明日玉衡与天璇回来,想必不用小心翼翼了。”天玑同情兄弟一把:“也不知他俩怎的就在督主的洞房花烛夜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