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果然没有做饭的经验。
她一会儿看看锅,一会儿看看鱼,双手悬在空中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桑槿靠在门口看了一阵,心中妙计横生,突然敛了冷若寒冰的表情,带着不怀好意又不显于脸色的笑容,走到了阿鸢的身边。
“阿羽,你又不会做,不如我来教你吧?”
她这么一说,倒是正遂了阿鸢的心意。阿鸢便赶忙拉着她,从切菜备料,到起锅生火,到下油开始炸鱼,每一步都是初学,每一步却都很是认真。
桑槿看着锅里被油炸地“吱吱”作响的鱼肉,想到阿鸢亲自下厨做的第一道菜,竟然是为了给那个野人,她越想越气,便指着灶台上装盐的罐子,对阿鸢说:“加盐,倒,再倒……不够,再倒……”
阿鸢一边疑惑地看着她,一边又不敢提出任何质疑。只能听着她的指令,下了整整半罐子盐。
她八字眉紧蹙着,暗忖道:原来做菜这么耗盐!
三刻钟过后,阿鸢将一盘做好的豆瓣鱼轻轻放到了傅珹歌的面前,微微颤抖着双手,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地对他说:“请用。”
傅珹歌看了眼桌上的鱼,又看了眼面色如墨地站在阿鸢身后不远处,斜着眼睛看向另外一边的桑槿,一时间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之处,便兴致勃勃地拿起了筷子,向盘中的鱼肉伸过去。
鱼肉进入傅珹歌嘴里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天要塌了,海水逆流了,世界要崩裂了……
可阿鸢眉头紧皱着不松,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又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把肉吐出来。最后,他只能眼含着热泪,硬生生地将鱼肉吞咽进了腹中,连鱼刺都没来得及吐掉。
“怎么样?好吃吗?”阿鸢赶紧问。
傅珹歌眼若烈焰,狠狠瞪了一眼已经背着他们笑得前俯后仰不知所以的桑槿,硬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嗯!”
一字之复,深藏功名。
“嗯”就是好咯?
阿鸢兀自开心,没想到自己人生之中第一次下厨,竟然得到如此肯定。一时之间,更是激发了她在做菜这件事上的浓厚兴趣。
傅珹歌却仅仅只敢吃这么一口……
想了一圈,他终于找到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忙推脱说洞府里的柴火还没灭,三步化为两步地离开了土屋。管不得其他了,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等他走后,桑槿终于憋不住抱着阿鸢笑出了内伤。
阿鸢:“???”
桑槿笑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舍得停下来,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搭着阿鸢的肩膀道:“阿羽,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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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白鲟是长江独有的鱼种,2019年12月23日已宣布灭绝。实在是很可惜,希望在深不可测的江底,还有奇迹~~
第7章第七章月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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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珹歌离开得神色匆匆,桑槿又笑得那般匪夷所思。千凌鸢很快便看出事有名堂,疑点直指刚刚自己亲手做的鱼。
还没等桑槿回神阻止,她已经动手浅尝了一口……
夜晚,天边的上弦月虽明朗,却弯了身子仿若嘲笑一般。
阿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桑槿说话了,这让她心里非常难受,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干脆坐在坝子里,指着天空一顿臭骂。
“好你个野人,居然跑我家里来混吃混喝,还想拐走我的姐妹……还有你啊,笑得那么欢给谁看啊?挂得高很了不起么?”
夜里桑槿没有裹长发,清风轻拂,让她的发丝在额前肆意飘动。她手指着天上的残月,嘴巴翘起的弧度又和那弯月牙十足地相似。
阿鸢在房里铺好了被子,心想着自晚饭后桑槿已经自我冷静了好长时间了,应当是已经忏悔地差不多了。便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门口,看着桑槿背对着她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右手捻花,左手指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阿槿!”
桑槿听到呼唤,赶忙扔下手里被她蹂·躏得不像样的月季果朵,嬉皮笑脸地回应她的目光。
桑槿终是被阿鸢领回了房间。
白日里刚刚晒过的被子,松松软软的,透出一股淡淡的蚕丝香味。阿鸢缩进被子里,脸却朝着右侧一方扭了过去。
桑槿也往右扭,从背后环抱着阿鸢,细声浅问道:“阿鸢,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阿鸢想了想,掌心覆在桑槿的手背上,摇了摇头,片刻又说:“不过阿槿,阿珹他不是坏人!今日若不是他帮忙,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拿到桑榆镇的户籍呢?你以后,能不能稍微不要那么敌对他?”
言及此,桑槿刚紧紧抱着阿鸢的手忽而松开了,在阿鸢看不见的角度,她垂下了双眸暗自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