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阿鸢被打得蜷缩在地面上,无力地看着狱卒们围着她笑。
她想要撑起身子,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何缘由。可她刚一动,背后又冷不丁狠狠踢来了一脚。
疼痛还没舒缓过来,她的身子便已腾空离开地面,被两个狱卒抬了起来,靠在了刑架上。另外两个狱卒则一左一右,将她的手脚铐了起来。
阿鸢披散的发丝上,沾染了脸上的血滴,映在她的眼眸里,道不尽的冤屈和哀怨。
“我……犯了……什么错?”
狱卒们一听,哈哈大笑了一阵,“犯了什么错?杀人已是滔天罪孽,你还敢杀县令。胆子可真不小啊!”
杀县令?县令死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狱卒拿出从她身上搜来的匕首,当着她的面一把拔出,银灰色的匕首刀刃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时间一长,血液已经基本凝固,但在刀光的反射下,依旧是骇人的色泽。
狱卒冷喝道:“杀人凶器都在你手里,还妄图抵赖?兄弟们,夫人特意交代,害死县令的凶手,不必手下留情!”
“好嘞!”
他们不由分说,给阿鸢连续上了好几道酷刑。狠辣的铁鞭抽在阿鸢的身上,“噼啪”作响,回荡在刑房中;虎钳撬起她的指甲,让她的肉甲分离,当即血流不止;滚烫的烙铁,在他们一脸奸恶的笑意中,往她的腹部烫去,随着“吱~”一声热气,整个桑榆镇上空,哀鸣令人揪心……
在他们的折磨中,阿鸢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为了方便得到折磨的快·感,那群禽兽竟然不停给她脸上泼着冰水,让她保持清醒。
整个夜里,阿鸢仿若在地狱边缘来来回回,眼前忽暗忽明。她心间悲痛,苦涩的血液干涸了喉咙,她喊不出冤,也喊不出痛。她的呻·吟声响彻长空,扰的桑榆镇的百姓也跟着一夜未眠。
快天明时,玩儿累了的狱卒们,才精疲力竭地拉过她血淋淋的手指,在一张写满了“冤”字的状纸上,摁下了手印……
黑暗的夜色中,风声潇潇,百树同吟。
桑槿一边哭,一边急切地往前奔跑,一边心底暗自祈祷:阿羽,你一定要撑住!
往日极度怕黑的她,完全没有掌灯,没有举火把,她凭借着一股子意念,穿越过重重的野山和暗黑来到傅珹歌居住的洞府。
“阿珹!阿珹!”
她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响,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于是,她踏进洞府之中,在黑暗里到处寻找傅珹歌的身影。如今阿鸢生死存亡,除了他,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求谁,才能将她从县衙的斩刀下救出。
洞府里空空如也,洞外也不见人影。桑槿急的大哭:“阿珹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她找遍了附近可能的地方,找遍了清沅江畔,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
最后,她无力地瘫坐在江边,迎着江风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阿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阿珹,你到底在哪里?!”
桑槿坐在地上哭了半天,想了半天,阿珹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阿鸢在牢房里可一刻都不会好过。她要想办法,她得找人去救她啊!
这时,她突然想到曾经桑梓给她提过的那个桑州知府的表哥,如果这个时候去求她,让她出面帮忙找他,是不是就可以替阿鸢平反了?
思及此,她连忙擦干泪花,起身去傅珹歌的洞府中,用他留在洞里的剑在洞壁上给他刻下“阿羽被县衙抓走了”几个大字后,便匆匆离开。
幸亏自己平日里勤学上进,跟着阿鸢学习了不少字。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以后,等阿鸢平安归来,她一定要多跟她学习,能学什么学什么,学到手都是自己的,以后终归有能用的一天。
而现在,她则一刻不敢耽误,直往桑梓家而去。
桑梓家处在镇子东头,是有名的富裕人家。桑槿虽然不曾去过,但绕过集市往东穿过两条巷子,就能看到桑梓家的大门。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敲开门见到了管家,却得知桑梓昨天夜里就连夜出远门了,归期未知。
桑槿快要绝望了!傅珹歌也好,桑梓也罢,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最有希望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阿鸢,她还能撑得住么?
桑槿没有办法,她只能冲到县衙,不顾阻拦直言要见桑雪纯。而此时的桑雪纯,正在房间里密会她的情郎。
一听桑槿求见,她斐然不悦,在床帏中挣脱开情郎的手,探出头对门外的衙役喊道:“白养你们了不成?有人闯县衙,直接拉去关起来便是!不知道我身体不适?再来打扰,连同你们一块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