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姑娘,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桑梓猛然转头,面对着千凌鸢和桑槿,浅露直白道:“我要揭发桑羽芊厚颜无耻,乘伪行诈,欺上瞒下,户籍造假!”
仙女庙外,忽而沸反盈天,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会这样?”
……
桑槿气涌如山,一脸愠色。千凌鸢也面露阴云,却不置一言,悄然间紧紧握住桑槿的手安抚着她。
桑淮听了这话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脸颊,刚刚才好转些许的脸庞又感觉有些微疼。
见群众稍有异色,他忙道:“桑梓姑娘,说话可得有凭据!桑羽芊是凭借户籍报名的,县衙核实不假,你如何断定她舞弊造假?这可不是件小事!”
桑梓表情赛雪欺霜,目光鹰视狼顾般看着二人,逼近她们身边冷笑道:“十八年前,桑坪村种桑的农户桑秋夫妇膝下无子,从清沅江救下一弃婴,不到八年,两人双双西去。唯独留下一孤女,便是桑槿。桑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姐姐!”
“我查看了桑榆镇所有户籍记录,也没有关于桑羽芊的。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是个来历不明之人,连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桑淮连忙解释道:“这我是知道的!桑羽芊是桑槿从江里救回来的,也是流落到桑榆镇的可怜女子。如今愿意在桑榆镇安家落户,我们也不至于如此顽固不化,不接纳她。你说是吧?”
“哼!”桑槿冷笑:“县令大人,织锦赛在桑榆镇已经延续了百年。对于织锦赛的规则,我已经早就烂熟于心。若非桑榆镇本镇人士,没有参赛权。而且,往届织锦花魁,是有权提出异议的。所以,我今天也表明一下我的立场。”
“除非桑羽芊能证明自己的身世清白,亮明身份。否则,她绝不可以参赛!”
周围群众的哗然之声愈演愈烈,桑槿已经耐不住性子,她没有挣脱开千凌鸢的手,却忍不住道:“县令大人!阿羽她跌落悬崖后受了重伤,早就已经失去记忆。你让她如何自证?”
桑淮还在思索,她又转头对大伙儿说:“阿羽来桑榆镇已经一个多月了,你们可曾见到她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可曾觉得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众人皆摇了摇头。
桑槿继续道:“阿羽生性柔弱温善,从不与人计较,她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来参赛也只不过想学习织锦以求谋生。既然这样,她身份如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们桑榆镇的织锦赛延续了百年,靠的是勤勉,靠的是孜孜不倦,靠的是不毁传承。但是,如若我们因为这些不合时宜的规定,就抹杀了一个有天分,又热爱织锦之人的热情,那不是跟我们织锦赛本身就相违背么?”
桑槿的这番话,不仅让桑淮折服,让在场所有人点头称赞,让阿鸢为之一惊,更让桑梓目瞪口呆,哑然不知如何应对。
场面又一度陷入了僵局!
而此时,本届织锦赛的主办人,桑淮县令的夫人桑雪纯,却恰逢时机地走了出来。
她嘀嘀咕咕在桑淮耳边说了几句话,桑淮刚刚一脸维护桑羽芊的神色突然便发生了转变。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夫人说的在理啊!如今朝堂已变,各国局势不稳。桑榆镇处在边境之上,毗邻北韩,我们得多加小心些才是。万一这北韩奸细混入进来,那岂不祸国殃民?”
什么?北韩奸细?
桑槿听得真是怒发冲冠。
她斜睨了一眼站在桑淮身旁的桑雪纯,她那般笑靥生花,柔情似水,那日在麒麟客栈之时,还表现得百般讨好。可如今,一转眼居然当面捅起了刀子!可真是两面三刀,笑面之虎啊!
她心里真的怒了,此时如果任由他们肆意诬蔑,失去比赛资格事小,可污了阿鸢的清白事大。
更何况,她哪里是什么北韩奸细,她分明是如假包换的西蜀公主!!
“你们这群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们阿羽,她可是……”
“阿槿!!!”
眼见她要将阿鸢的身世脱口而出了,阿鸢连忙厉声制止了她。
先不说她现在流落到桑榆镇,身上除了一身丝绸薄裙别无他物,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她自己就是西蜀王千墨痕的女儿,若是轻易说出来了,有心之人更加会借此机会,再给她扣上一个“假冒公主”的罪名。如此一来,她就浊上加浊,更加跳入黄河都难以洗清。
再者说,即便她真的是西蜀公主,这群人也认了。可如今朝堂之势也已经变了,江山易主,她顶多是个前朝遗孤。若是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到反贼的耳朵里,那岂不是会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