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愿像在转瞬做下某种决定,他抬眼看向对面,回答道:“是聊了两句我不爱听的。”
此言一出,许时悬随之缓缓把目光转向对面。
项政心中一惊,转而立刻对项敬怒道:“你这王八羔子又胡说八道了些什么!这么多年嘴上还没把门儿的,就没点长进是吧?!”
他不管三七一十一直接把项敬骂了一通,然后又立刻对他们赔罪,甚至都没有问原因,在此等情况下,原因根本不重要。
项政道:“许总,项敬一向笨嘴拙舌,但他肯定没坏心思,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程先生,还请程先生别放在心上,项敬,还不快给程先生道歉。”
他这话一出,直接便把他们给架了上去。
而且他开口时先称呼的许时悬,而不是当事人程愿,俨然是把程愿当成了附属,许时悬才是做主的人。
一旁的项敬则见事情大约有转机,赶紧迈步上前。
可在他开口之前,程愿按住许时悬,丝毫不给面子地冷声开口道:“不稀罕他道歉,我跟他说过了,从这里跳下去游到对岸,我就可以不放在心上。”
程愿此言一出,项家兄弟脸色难看下去,项政更是没想到,先前看起来这样温吞一个人物,居然这么骄横?!
就连邵遇和方艾闻言都不禁看了程愿一眼。
倒不是觉得有何不妥,以程愿的性格,必定事出有因才会如此,只不过还是有些惊讶。
而程愿顶着众人的目光,没被许时悬牵着的那只手无意识攥了攥,他甚至不敢侧目去看许时悬的神情。
他记得孟呈说过,许时悬讨厌嚣张跋扈的人,当然估计谁都不会喜欢。
他原本也不想当着方艾和邵遇他们的面做什么,他真的对他们印象很好,结果却在人家的宴席上闹事。
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连累许时悬一并遭受非议、脸上无光。
可事到如今,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反正事情都是他做的,人也是他要得罪的,和许时悬没什么关系,不至于有谁会算到他头上,就算现在许时悬纵着他,也只是因为受他蒙蔽而已。
日后
分了手,他们也都只会祝贺许时悬幡然醒悟脱离苦海,如今种种,最多算是许时悬识人不清。
项政果然为难道:“程先生,您这未免也太过——”
可他话没说完,许时悬轻飘飘看向他,道:“刚才的话听不懂?”
项政的话刹那遏制在了喉头,并且在这瞬间,他也想到了项敬之前为了贾银落去围堵过程愿的事,当时许时悬便给了他们警告。
由此看来,这冤仇估计是不能轻易了结了,项政权衡再三,最终踢了项敬一脚:“还不快给我滚下去,不游够两圈不准上来!”
项敬声音一下子拔高:“哥!”
喊完他又试图看向邵遇,可邵遇却在和方艾小声聊着什么,完全没要注意他的意思。
项敬顿时自知孤立无援,今晚这事是免不了的。
他呼吸微沉,撒气似的又甩下西装蹬掉鞋子,憋屈地对程愿说:“那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啊呀!”
话刚说到这儿,还没听到程愿的回答,便被项政一脚踢了下去。
这时邵遇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对方领命安排救生船去了,不会中途去载他,只是免得出什么意外。
项敬在水里扑腾着往对岸游,弄出很大的动静,项政见状脸颊抽了抽,但这时也再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只对他们再点了点头。
许时悬面色不虞,没有回应。
程愿依旧垂着眸,侧脸对许时悬说:“走吧。”
邵遇此时也笑着说:“那不如我们先回去?”
许时悬牵着程愿,对邵遇道:“你们回吧,我们先走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许时悬碍于礼数,好歹还是去向邵老爷子贺了寿再告辞。
程愿没去,趁着这个间隙,他到底是对一旁也没离开的方艾说:“方小姐,麻烦你代我替邵先生说一声抱歉。”
“抱歉什么?”方艾反应了一下,又注意到程愿的称呼都变了,估计是心里有些难受,她失笑道,“谁都知道项敬是个傻缺玩意儿,再说也没影响宴席,都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