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悬眼神越发深沉:“是吗,怪不得不生气,也不质问我,原来没把我放心上啊。”
加了两个字,意味突然就变了,程愿听进耳朵里,面露愕然。
他有些着急,解释说:“不是,我、我是说我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不是没把你……”
“有区别吗?”许时悬豁然站起身,他比程愿高半头,致使程愿的眸光由俯视变成了仰视,许时悬似乎已经憋了很久,寸寸逼问,“还跟我爸说是朋友,怎么,你们那儿的朋友接吻拥抱上床全套进行啊?”
程愿张了张嘴:“我——”
但他话还没说完,却又被许时悬打断,他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哦对,也不止我爸,我忘了咱俩现在谈的还是地下恋,除了咱俩,恐怕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虽然地下恋这事确实是许时悬自己答应过的,但现在许时悬浑劲儿上头,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
敏感使人记忆翻涌,许时悬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好多之前没怎么注意的事。
他握住程愿的手臂,一边回忆一边盯着他连珠炮似的说:“怪不得之前不让我多去十方酒店,去了也不和我共同进出;不让我去你公司找你;也不和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也就是没在外面碰见过,要是碰见了你是不是还得装和我不认识啊?”
许时悬越说越心梗,灵光一闪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同归于尽般抛出了最后一个炸弹:“你是暂时不想和我公开,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过和我公开?”
此话一出,程愿猛然一僵,抬眼看向许时悬,眼眸中染上一些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慌张。
如果说之前的话还有解释的余地,那么这句话则将他的余地全部斩断。
因为他一开始,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不必公开,一直这样到结束就可以。
事到如今,辩无可辩。
许时悬见他这反应,没想到居然还真是这样?!歪打正着地放箭结果把自己给扎了个对穿?
许时悬心里那把火一下子燎起了八丈高,他眉心直跳,咬牙切齿道:“程、愿!!”
程愿的手臂被捏得有点疼,但他没说什么,只微微垂首,低声说:“对不起。”
许时悬这回是真气得肺疼,他松开程愿,单手插着腰在客厅里走了个好几个来回,每走一步好像都在点火:“行,你真的行,居然这么对我是吧?!”
程愿见他这么生气,亦十分自责难受,他往前迈了两步,眸色恳切:“许时悬,我——”
可许时悬一听他开口就又变了脸色,好像是怕他就此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似的。
许时悬再一次打断了他:“我不想听!”
说完便随手捞起一把车钥匙,匆匆出了家门。
大门关闭传来一阵响动,偌大一个家中顷刻就只剩了程愿一个人。
程愿站在原地,眼中划过一丝一闪而过的挫败和茫然。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每次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许时悬也被他气走了。
但其实这里是许时悬的家,要走也应该是他走。
程愿给许时悬打了电话,想让他回来,倒是能打通,但许时悬没接。
除此之外,他没敢给许时悬发消息,他担心看见……被删除的提示。
许时悬这回好像是真的很生气,那他会因此跟自己分手吗?
程愿在地毯上抱膝坐了下来,出神似的望向茶几上的花瓶。
过了不知多久,程愿骤然回神,他环顾了一圈这个不属于他的家。
心想,他或许应该先行离开,免得许时悬回来看见他在这里又生一场气。
这里也没什么他的东西,人走了就可以。
可程愿还没有起身,肩膀忽然被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