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哑口无言,面上笑盈盈,心里腹诽这位多管闲事的老板。
锺商不在乎这家伙在想什么,耳边回荡着女患者撕心裂肺的叫声。
如果把女患者换成自己身边的人,他想都不敢想。
对于精神病院的所见所闻,锺商不敢跟荣湛提起,他知道对方比自己更了解,可他一个字都不想提,好像这样就能永远避开一样。
锺商甚至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医院存在。
沉默,依然在车厢里持续。
两个男人都不言语,一个望着前面,一个把脸歪向车窗。
「锺商,」荣湛冷不丁开口,声音又稳又轻,「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锺商抿了下唇,脑子里还在回放胃管插进鼻孔导致鲜血喷溅的恐怖场景。
荣湛接着道:「祁弈阳找过我。」
锺商倏然转头,眼里闪着惊讶又警惕的锐光。
「我那天晚上去找你,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荣湛眼神真挚,颇有伤感色调,「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或者做一些违背你意愿的事,你一定要说出来。」
「没有人伤害我,」锺商指了指被祁弈阳K过的鼻梁,「如果这种算伤害的话。」
荣湛沉静地又问:「你真的没话对我讲?」
转瞬间,锺商的目光动摇了一下,若是没去过精神病院,他兴许就脱口而出了。
他不敢冒险,转头避开男人视线,声音极低:「我觉得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荣湛听见了,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三脚架吗?」锺商忽然转移话题,「不是角度的角,是可以拖起一件物品的支架,这个物品可以叫做『稳定』,如果其中一支架子独自延伸或缩短,那么它们共同支撑的『稳定』就会轰然倒塌。」
「你在讲平衡,」荣湛接过话音,「好熟悉的比喻,那你认为我是三脚架上摆放的物品,还是其中一支架子?」
锺商反应很快:「我不是在说你,所以没办法回答你。」
荣湛忽地笑了,笑容很纯粹:「我们是不是跑题了,你来找我,是想问我的试验成果。」
锺商闻言不再激动,冥冥中已经知道了真相。
显然,荣湛是故意引他来,一种探知欲的东西始终洋溢在荣湛的眼睛里。
「说起来,我们有近十年没联系,」荣湛故作不解模样,「锺先生,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有没有跟别人发生关系,以前我觉得这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挑衅,可你今天的反应,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锺商撩起眸子,直视那双黑眸,勇敢地不躲不闪:「因为我喜欢你。」
荣湛的神色很明显僵了一瞬,有些猝不及防。
「我不可以喜欢你吗?」锺商极具天真又充满孤注一掷的气势,「别说十年,就算二十年没来往,我再见到你,不能对你有好感吗?」
「那他呢?」荣湛说这话时,喉结在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