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环顾一圈,低声道:「瞧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李长曳却皱起了眉,走到左侧书架旁,细细翻看起来。忽然,她抽出一本书册,翻开后,皱起眉头:「这不是医书……这上面记载的,竟是关于黥刑的内容。」
她指着其中一段念道:「黥刑,刻于人身暴露之处,如面颊丶手腕丶背部……刻纹需深,可叠加五彩,伤痕不易褪。」她的目光越看越沉,书册上甚至还附有几幅图示,标注了黥刑的位置和手法。
「黥刑?」李长风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走到右侧,目光落在那些小刀和银针上,抬手拿起一把刀端详片刻,刀刃锋利,形状特殊,似乎并非寻常医用之物。
他若有所思道:「阿曳,这钱郎中难不成还是个会施黥刑的?」
李长曳合上书册,走到他身旁,拿起一根银针细看,针尖的弧度极其诡异,像是为了方便刺入皮肉。
她声音微冷,低声道:「不止是施刑……这屋里摆的东西,配上这本书册,恐怕他不仅会施黥刑,还是专门研究人体纹路的人。」
李长曳接着摸索,转身望向架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瓶罐,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个明显的空缺处。
她轻声喃喃道:「刚才那丫头拿走的就是这一罐了吧。」
李长风皱眉:「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长曳正欲回答,只听院内传来一阵动静,她与李长风对视一眼,默契地翻窗而出,跃上屋顶,不发一言。
原来是钱夫人抓到了那偷摸东西的丫头,她怒气冲天:「我们钱家从不缺你吃缺你穿,老爷刚走没多久,你竟然敢偷东西!」
那丫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钱夫人冷笑一声,一把夺过她
怀中的布包,随手扯开。里面除了些金银细软,竟还混着几个药材瓶罐。她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慌乱,但很快掩去,语气变得更加凌厉:「这些东西是谁让你偷的?说!」
丫头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没,没人让我偷,是我自己拿的。」
钱夫人眼神渐渐锋利起来,似有几分笃定:「没人?你当我不知道吗?是孙镖头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背后那些勾当?」她声音中透着讥讽,「你觉得你这一跑,他就会娶你?做梦!我告诉你,孙镖头只是拿你当个玩意儿罢了!」
李长曳眉头微皱,目光透过瓦缝看向院中,心中暗忖:「又是孙镖头。」
那丫头似是被戳中了心事,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毒:「那又如何!孙镖头总好过老爷……老爷他,简直不是人!」
第27章
人皮册案(七)钱府疑案细追踪,孙镖……
这丫鬟话音一落,院中气氛变得僵冷。连钱夫人也愣住,随即勃然大怒,指着丫头怒斥道:「放肆!老爷为人医者仁心,治病救人,你竟敢口出狂言,毁他清誉!」
丫鬟咬紧牙关,满脸不甘,声音也尖锐起来:「医者仁心?夫人莫非真以为他是个好人?偏屋里那些东西,你真当是寻常药材?他害了多少人,夫人你心中当真全然不知?」
钱夫人脸色骤然一变,手中拽着布包的力气微微松开,眼神中显出几分慌乱,似欲辩驳,却终究未曾开口。
那丫鬟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这些年老爷残害的人还少吗?夫人,你可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得心安理得!我拿这些东西,是为民除害!」
钱夫人听到这话,终于按捺不住,脸色铁青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来人!把她带下去!」随即叫来另外几个下人匆匆将那丫鬟拖了下去,任凭她的喊声逐渐消失在偏院深处。
此时的平阳县衙,张县令亲自为陶勉斟了一杯茶,颤颤巍巍地端到他面前。
陶勉双手接过茶杯,道:「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张县令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杯茶,是为恭喜陶大人升官,也算尽地主之谊。」
他接着问道:「不知陶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陶勉神色如常,语气淡然:「张大人有所不知,平阳的钱郎中可是远近闻名,此次前来,原本是想请那钱郎中和我一起入京为人诊病,可没想到,我这才刚到……」
张县令忙应道:「哎,此事可真的是我平阳的一大损失。」
陶勉微微抬眼,目光淡定:「不知这案子是否已有进展?」
张县令面露几分迟疑,转头吩咐道:「此案应该是由周捕快负责的。来人,去将周捕快请来。」
片刻后,周仁快步走进堂内,向陶勉行礼,语气稳重:「见过陶大人,钱郎中身亡一案,已有部分进展。嫌犯之一已被抓获,另一名嫌犯尚在追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