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娘娘就天天攥着那红纸人不放,有时候奴婢夜里起来,看见她还坐在床上盯着窗户,好几次,她像是想让人去把窗子钉死,但最后又没说。」芝禾声音发颤,「大人,娘娘是真的害怕,几天后,她就死了。」
李长曳静静地听完,问道:「所以,你觉得这次也是他翻窗杀了魏才人?」
芝禾重重点头,眼神里带着笃定:「是!屋里根本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若是有人进去,只有窗户最可疑!」
窗户……
李长曳皱起眉头,这个逻辑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却又透着一丝不对劲。
假设真是晋昌侯所为,为何要选择在宫里动手?他可是侯爷,外头不比宫里更方便?
这事说得过去,却也说不通。
可若非他,那还能是谁?
李长曳一时无法理清,只得点头:「我知道了,下午当值结束,我就去永宁宫再查看一番。」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李长曳还未当完值,就察觉到有人站在十步远的地方,一直候着她。
日头太烈,映得那人身影模糊不清。
她刚换好值,便听到一个夹着嗓音缓缓响起:「李大人,我家娘娘有请。」
李长曳心下了然。
在这宫里,能清楚她当值时间,又敢在御书房门口等她的,除了那位不是皇后,却胜似皇后的德贵妃,还能有谁?这位贵妃娘娘,德行端正,处事公允,连名号都透着一股正统威严。后宫女子的生老病死,确实该由她出面管一管。
晌午时分,德贵妃居住的长乐宫一片寂静,院中洒扫得一尘不染,宫女们进进出出,皆是低头敛眸,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引李长曳入殿的公公动作麻利,未有半点拖延,径直将她带到内殿。
内殿陈设雅致,气氛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压迫感。
正中坐着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眉目端庄,隐约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她端坐于软垫之上,手中把玩着一串念珠,神色端庄。
她的身侧站着的,正是之前李长曳在魏才人宫里见过的芝墨。
李长曳上前一步,行礼道:「臣李长曳,见过德贵妃娘娘。」
德贵妃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细细打量。
片刻后,她忽然微微一笑,声音柔和,竟是透着几分和蔼:「李大人,快请坐。」
李长曳笑道:「娘娘客气了,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叫我一声长曳。」
德贵妃抬眼看她,语气温和:「长曳,倒是个好名字。」说着,抬手指了指旁边桌上摆放的一碟点心,「心想着你午饭应当已用过,便备了些点心,你尝尝。」
李长曳顺势看去,一碟绿豆糕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
……
皇上和德贵妃,果然是夫妻,连消息来源都极为同步。
可眼下这情形,李长曳还能如何?吃吧,吃了才好办事。
李长曳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但她现在对绿豆糕这东西,实在没什么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