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给宋晚栀再劝阻的机会,江肆走池边,停下。
然后他侧过,隔着纠缠的月色和夜色,还有温泉水面上淡淡的雾气,他懒懒撩回眸子,抬手,慢条斯理地解了袖扣,又开始解上的黑色衬衫。
他似笑的眼轻轻一刺,宋晚栀慌忙转回来。
换作别处,宋晚栀一定是会吃了饼干喝了牛奶然后溜走的。
用小腿上的荆棘文想都知道,江肆最后那个藏着小钩子似的眼神预示着之后怎样的结局:如果现在不走,那明天恐怕都很难靠自己走得出这个房间了。
但是——
“哗啦。”
入水的声音拨得宋晚栀心尖一抖。
江肆最厌水,尤其是泳池的水,知道的。
做不到放他一个人在那里面。
骨瓷碟子里的几块小曲奇饼干宋晚栀吃完。没时间作犹豫,一秒钟都不想放江肆单独在水里待。
宋晚栀从桌旁起,离开前迟疑了下,关上桌顶的小灯。
“哗啦。”
又是入水声。
宋晚栀轻巧地荡过水面,月光下水里时而涌起雪色似的白。
然后在临近露天泳池的尽头出水,望见靠在最边缘的江肆。他后背到脖颈蔓展开冷淡的白,红色的荆棘攀着雪色的栀子,沾着水珠,栩栩如生地没入水间。
“…阿肆。”
宋晚栀没忍住,轻声唤他。
江肆靠在边缘,侧回过。
他看见女孩乌黑的长像最柔软顺滑的海藻一样铺过雪玉似的薄肩,细长的“鱼尾”在水里轻轻交错荡开,小心地游来他边,探出水面时乌黑的羽睫还带着颤,眼瞳担忧不安地盯着他,犹不敢看他后露台下的空悬。
江肆不禁笑了。
他抬手女孩拥进怀里,叫环上来。水里的女孩听话极了,更像哄他,怎做都可。
江肆抱着宋晚栀,推在凉冰冰的泳池边缘。肩后就是云藏起的月,雾色下的冰川山,还有寥廓而无垠的星河幕布。
他轻轻揽住湿漉的长,低头吻轻颤的眼睛。
“怕。”江肆嗓音低哑地笑。
“什?”
“这,怕。”
宋晚栀环过他肩膀,白生的指尖压在他红色的荆棘上,他抵得微微仰起颈,就蹙着眉轻声:“怕你怕水。”
江肆又笑:“我也一样。”
“嗯?”思绪和声音水揉得轻晃,像水面上快要碎掉的月色。
“和你一样忘了,”江肆声音放得更低更缓,“担心你怕,我就会忘记自己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