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芳低着头,不说话。但她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你知道这些谣言会对一个十七岁女孩造成什么影响吗?」沈放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她的自尊丶她的名誉丶她对世界的信任,都被你一点点摧毁了。」阴影中,周丽芳的嘴角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该死!」周丽芳突然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长得那么漂亮,走路的样子那么妖媚,就像当年那个女人一样!那个女人勾引了我丈夫,毁了我的家庭!」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审讯室里回响,却莫名带着一丝刻意的味道。
任莫言冷冷地看着她:「所以你把对那个女人的恨,转移到了李佳佳身上?就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年轻?」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周丽芳扭曲的面容。
「你们不明白。。。。。。」周丽芳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我不能让她长大,不能让她变成那样的女人。。。。。。」她的表情在明暗交替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诡异。
「你错了,」沈放打断她,「你不是在阻止什么,你只是在重复伤害。你让一个无辜的女孩,为你的过去付出代价。」
「周丽芳,」沈放注视着眼前这个衣着整洁的中年女性,忽然发现她的整洁中透着一丝病态,「你从公立学校调到这里任职,之前是非常优秀的数学老师,担任学科组长,还获得过不少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仿佛刺中了周丽芳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她沉默了很久,目光逐渐变得恍惚,仿佛穿越回某个遥远的时光。但在这恍惚中,却又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清醒。
「你说得对,我曾经是个好老师。」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带着几分怀念,却又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台词,「我真的很爱教书,看着学生们慢慢理解一个定理,眼睛突然亮起来的那一刻,是最让我开心的。」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直到那件事发生。我丈夫,他和一个年轻女教师。。。。。。」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神有些涣散,「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好上很久了。那个女人,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穿着光鲜亮丽的裙子来上课。。。。。。」
「所以你就憎恨所有漂亮的年轻女性?」沈放的声音依然冷静,但带着一丝追问的锋芒。他注意到周丽芳说这些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外套口袋。
「不,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周丽芳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离,我带着儿子重新开始。我以为我能处理好这些,但每次看到那些打扮精致的女学生,看到她们和男老师说说笑笑,我就。。。。。。」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不可闻,「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她们以后也会变成那样的女人。」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任莫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那份还没打开的档案,那里面或许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那么,是谁让你变成这样,做这些事情的?」沈放忽然问道。
周丽芳浑身一颤,瞳孔剧烈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咬住嘴唇,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外套口袋里的手指蜷曲得更紧了。
「让我猜猜,」沈放走到周丽芳面前,声音冰冷,「这套理论,是Frank教你的吧?『弱者该被淘汰』丶『控制就是保护』,他还教了你什么?」
周丽芳的表情突然僵住:「你怎么会。。。。。。」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她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可怖。任莫言注意到她的右手正在微微发抖,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们查到了你参加的那些情商课程。」任莫言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厌恶,「Frank用这套歪理毒害了多少人?」
「你们不懂!」周丽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Frank老师说得对,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我在帮李佳佳认清现实!」她的眼神变得狂热,像是着了魔一般。
「认清现实?」沈放冷笑,每个
字都像淬了冰,「就像方启然当年逼迫他的员工一样,用羞辱和打压让人崩溃?」
「你们懂什么!」周丽芳的声音开始发抖,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软弱就是原罪!软弱的人活该被淘汰!李佳佳。。。。。。」她的语气突然变得狂躁,像是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就该去死!像她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任莫言皱眉,目光中混合着愤怒和怜悯。审讯室的灯光将周丽芳疯狂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而可怖。
「我做得对!都是对的!」周丽芳摇晃着身体,手指不停地绞动,指节发白,「Frank老师说,只有强者才配生存!我是在帮她!在帮她!」她一掌拍在桌上,发出震耳的响声,「你们凭什么质疑我?」她的眼中闪烁着近乎病态的光芒,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那套扭曲的逻辑中。
沈放不动声色地扫了任莫言一眼,后者轻轻点头,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叠照片,缓缓摊开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