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打开裴玄素身上的绷带之后,大夫动作立即定住了,半晌回过头来,“姑娘,这人在这里没法治的,你杀了我也没用。”
“得回医馆,或许还有几成生机。”
沈星唇抿住了,方才她还想着,大夫不能放走,天亮如果裴玄素烧退能走了,他们得马上转移才行。
——去医馆,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危险等级。
大夫把带来的油灯点亮了,孤灯黄火,大夫紧张看着她,发咒赌誓没有撒谎。
沈星家用的是宫制等级的消炎药水,已经用过了,她清楚并没有用。
这一点大夫倒没骗她。
这个空旷凌乱的旧厢房里,沈星天人交战了几息,一咬牙:“那好,你赶紧把他背上!”
……
三人连夜转移到医馆。
一路只敢走偏僻小巷,大夫用钥匙打开后门,从后巷进的医馆。
医馆的内房连夜点灯,大夫用药水再度清洗过后,给裴玄素用的贴灼之法,要断裴玄素伤口腐脓的根。
大夫忙到天亮,最后擦着手说:“医药全尽人事,能不能活下去老夫也不敢说。”
沈星看完全程,她说:“你要没有告密,就算他死了,也不怪你。”
大夫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敢停歇,在沈星吩咐下,赶紧如常一般开店。
裴玄素已经搬到后院去了,沈星默默看着大夫去前面的背影。
裴玄素在挣命,不能移动。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沿守着。
大夫没告诉家小两人的身份,老妻儿媳只道是留医的客人,送来粥饭。
沈星除了挟吓一下之外,医钱药费已经给足十倍有余,并没有亏着这大夫。
但粥她不敢吃,怕有药,只掏出水囊和冷馒头,小小啃了一点,勉强填了一下肚子。
馒头只有几个,她得省着吃。
裴玄素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高烧不断,但好在第二天深夜的时候,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这两天里,沈星惊弓之鸟,她没合过眼,稍有动静,就冲到木窗偷看外面的后巷,还有围墙外的大巷口。
她又担心大夫会去偷偷告密,还担心裴玄素会熬不住没命,这两天他的病况动魄惊心,几度垂危。
但万幸,这样度日如年的时间终于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