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袭靛服锦衣的男子,接过掌柜递过的蜀绣。
待仔细打量几番,确定没有问题后,他便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雪溋便也接着起身,紧随他身后。
梁家算是邺州的大户,铺商众多,梁乾安应是去处理事务。
雪溋跟了他一路,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不知不觉,两人已行至一处偏僻胡同。
雪溋立于胡同入口,遮住所有的日光。
而梁乾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便缓缓转过身,却意外发现有人挡在胡同入口。
他笑着拱起手,对雪溋温和有礼地说道“这位姑娘,烦请让让路,让在下过去。”
雪溋闻言,冷冷地看向了他。
真没想到啊,居然会是他!
似见雪溋不为所动,梁乾安脸上的淡笑也渐渐凝固,他径直向前,打算直接从雪溋身旁跨过。
却不妨,雪溋猛地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看向梁乾安,眼里带着几分寒意“公子见到我,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梁乾安闻言一愣,而后大笑道“姑娘这是哪里话?你我素未谋面,不过碰巧同行一条路罢了。路人而已,我又何须大惊小怪?”
雪溋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在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拔出了腰上的释桑剑。
谁也不曾想到,名震江湖的释桑剑,其实并不是世人所想象中的坚硬玄铁,它只是一把可以用来伪装成别致束带的软剑。
在雪溋出手的瞬间,释桑剑也已从原本的弯曲变成了直挺。
紧接着,释桑剑便已经毫不客气地抵在梁乾安的脖子上。
梁乾安见此,并未流露出常人所应有的慌乱惊恐,他只是英眉轻挑,而后望向雪溋,眼里满是不解“姑娘这是何意?可是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
雪溋看着面前这人,真是会装模作样,都这样了,还要跟她装陌路相逢。
于是,雪溋微微一使劲,梁乾安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丝丝红痕。
见此,雪溋俯身逼近,对着梁乾安耳语道“还记得上次,我也是用释桑剑对着你。”
说完,雪溋看向他那瞳色黑沉的眸眼,缓缓说道“闻声识色,公子既笑。我没有记错,对吧?”
在雪溋说完这话的同时,梁乾安也收起了先前那副温润的气质。
他整个人变得十分阴沉冷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梁乾安看着脖子上的血迹,他伸出手缓缓移开脖子上的剑,而后颇为盎然地问道“雪蚕大人,是如何得知我便是笑蟲?”
雪溋翻过手,收起释桑剑,再次将它旋绕腰间。
而后,她侧过身,带着几分冰冷“我说过,我记人,向来只记这人给我的感觉。”
梁乾安闻言,猛然仰天大笑。
待笑声停下,他看向雪溋的眼里充满阴鸷“雪蚕大人,上次也是这么说。可明明在那之前,我们都是从未见过。既如此,雪蚕大人又为何要说那种话?”
雪溋回过头,怔怔地看向了他“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刺史府的后门。那时,我隐于一旁的大树,你与宋幽嫄的纠葛种种,我皆看在了眼里。”
梁乾安闻言,身上陡然闪过几丝若有似无的杀意。
但他知道,此时的他,并不是雪溋的对手。
于是他带着几分挑衅,故意对雪溋说道“那雪蚕大人可知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
说完,他顿了顿,带着几分狭促“我从未想过,原来传说中那般冷漠无情的雪蚕大人,居然也会依偎在岐王怀里祈求垂怜,我现在都还记得雪蚕大人,那时娇媚动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