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二十多秒才被接起,对面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嘈杂一片,相反却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回音。
“怎么了?”戚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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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电话筒,戚林的声音变得很有距离感,江亦深听到他走动的声音,等了会儿才说:“你的机票在晚上?”
“是啊。”
“太晚了吧。”江亦深说,“如果延误,你能保证零点之前到?”
戚林叹了口气:“这是我能选到最早的一班了,我都担心我会赶不上飞机。”
江亦深闻言从床上坐起来,耐着性子问:“他们不是中午结婚吗?晚上你也走不开?”
“倒不是结婚——晚上我有些其他事情,全部处理完就是六点多了。”戚林的语气仍然没什么波澜,在陈述一件已经敲定的、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
江亦深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你在那边有什么事要办?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说到一半自己也止住了,他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渐行渐远这个词汇的残忍,降临得无声无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生活里早就没有了彼此,被其他与对方无关的事情填得满满当当。
“对不起,是临时的事情。”戚林说完,似乎觉察出话语太生硬,又补充了一下,“没来得及同你讲。”
江亦深没有被安慰到,他只是终于明确了一件事——他们能够再次出现在对方身边,仅仅只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循环而已,除此之外的时间中,两个人的日子并没有交集。
“小戚?”听筒对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又说了些其他的什么,江亦深没有听清楚。
戚林只是“嗯嗯”答着,等到那人离开,才重新对江亦深说:“我回去的时候很晚了,应该等不到回家,你来机场接我一趟吧。”
江亦深没有说话。
戚林只当他是在为航班太晚而不开心,又说:“请你吃夜宵呢。”
“你在那边有什么事?”江亦深忽然问。
收获了不出意料的沉默,他没来由有些恼火,又追问:“我不能知道吗?换成是其他朋友,你也不会说吗?”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在含沙射影戚林区别对待,直白地挑明了前男友这个身份,让戚林有些下不来台。
江亦深并不想在电话里和戚林吵架,可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们之间的矛盾中,戚林总是说得少的一方,他有时候宁愿戚林和他吵架,起码这样可以证明那份感情不是假的。
“换成是其他朋友我也不会说。”
江亦深坐在床上,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把他整个人都浇清醒了几分。
换做是半年前,他不会再追问这个问题,那时候他把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些时刻点到即止就好,再问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可下半年他过得已经够不痛快了,现在半点都不想忍,他掐着无辜的毛绒仙人球,面无表情地控诉:“你又是这样,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戚林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江亦深语气冷静地翻旧账:“昨天我从你家离开,没有穿外套,你都没问我冷不冷。”
“你——”戚林你你我我半天,才说,“我不是给你转红包了吗?那是我的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也不缺一个红包。”江亦深说。
戚林安静下来,听筒里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江亦深又说:“当然你现在没有义务关心我冷不冷了,所以我只是随便抱怨两句。但是循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了其他事儿,把航班推的这么晚,我都没有资格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他还想说“居然还是廉航,你坐廉航都要抢时间去办,什么事有这么重要”,可是说起来总感觉太怨毒,不太符合他当前的人设。
说这些话只是心里不爽,没有指望能得到回答,他听着静默的通话,叹了口气,谈不上失不失望,只是感到疲惫无力。
他正想再说些话找补一下,就听到戚林开了口,声音很低,还有些艰涩:“不是故意不和你说,是不太好意思说。我要去这边的庙,上次来的时候,遇到过一个老头,我想起来我跟他,许过一个……很极端的愿望,可能和循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