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八月份,七夕节,粉红泡泡堆满城市,可惜是个下雨天,街上的小情侣们挨在同一把伞下,淅淅沥沥的伴奏让碰在一起的肩膀变得暧昧加倍。
江亦深和凡子根本没办法挤在一把伞下,可惜他们只有这一把,两个人不得已去便利店单独又买了伞,从避雨的情侣中间挤出来。
时近傍晚,河岸亮起灯,游轮装点的五光十色,水面波光粼粼,摩天轮下排队的人还没有码头等游轮的队伍长。
这是个流传甚广的都市怪谈,传说在摩天轮顶接吻的情侣都会分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人愿意在这好日子触霉头。
小雨下得人一股无名火,凡子走两步就要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底:“我他吗今天肯定要摔一跤,我这鞋底都磨平了,下完雨连指压板都是滑的。”
江亦深和他一起坐船也火气直冒,嫌弃地看着他:“你演偶像剧呢?你要是掉水里了还得喊119来救你。”
“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凡子一只手死死抓着他,干脆收了伞,挤在江亦深旁边,一步步挪得很勉强。
江亦深想离他远点:“我答应你这日子出来玩我还不够义气?”
“我也没办法啊!室友都暑假回家了,就你一个本地人约的出来。”凡子紧张地在码头排队区末尾出溜一下,险些滑到。
江亦深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我给你买个钉鞋得了,算我求你了!”
“冷静!冷静!”凡子努力平复,他们此时已经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就在他拼尽全力调整平衡的时候,江亦深忽然踮起脚向后看了看。
“嗯?”
“哎哎哎?”凡子慌不择路,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两只胳膊情意绵绵地缠在江亦深脖子上,二人一同转头望去。
隔着几个排队的路人,他们和一个男生六目相对。
江亦深眯起眼睛又仔细辨认一下,抬起手打招呼:“学长?”
“什么学长?哪个?你说那个帅哥?”凡子和他挨得太近,一转脑袋就能亲到一起去。
江亦深把他掀开:“你别抱我!”
凡子理也不理他,死缠烂打地挂在江亦深脖子上,还在伸长脖子寻觅他口中的学长。
这个画面有些难以解释,江亦深强行拖着凡子走过去,沿途凡子还在喋喋不休:“哦我知道了,那个穿黑色短袖衬衣的是不是?他怎么不回应你一下,你没认错吧?他看你了,他好瘦啊,他眼睛好漂亮……”
江亦深无法忍受他机关枪描边一样的外貌描写,一巴掌把人从身上揭下来:“你能不能自己走!”
凡子十分自来熟地对戚林打招呼:“学长你好。”
戚林抬了抬伞沿,对他们和煦礼貌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咦,你还记得我。”江亦深也笑起来,试图将丢人的凡子藏到后面,“学长你一个人吗?”
“嗯。”戚林点点头,视线却追随着凡子,看起来对他很好奇。
凡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猛地上前一步,似乎要说些什么,可脚下一个不稳,担心多时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咣当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偏偏这地方还是个斜坡,他顺着滑了一段距离,然后捂着脚踝开始嚎啕乱叫。
众人都没见过平地摔还能把自己摔成这样的,一时间全都围了上来,江亦深第一个跑上前去,却没想到这地方着实是滑,自己也险些滑倒。
他顾不上打伞,蹲下来看凡子:“你在这儿溜冰呢?”
“不行不行,120,快打120,我怀疑它断了。”凡子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也有可能是雨水。
江亦深骂了一声:“真的假的,你正经点!”
“真的!”凡子这回不喊了,咬着后槽牙极力忍痛,显然不再是夸张表演了。
“扭到了。”一道冷静又镇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戚林在替他们打伞,垂着眼睛看着凡子捂住的脚踝,“去医院吧。”
这事情荒谬出奇,后来回想起来大概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可在那时候的江亦深只觉得离谱,怎么会有人摔一跤把自己摔了个韧带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