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饭呢吧,先吃饭,吃饭。”好不容易安抚完试图扒衣的世子爷,周业赶紧让下人将早膳端上来,试图转移段云枫注意力。
段云枫左右睨了一眼,小声道:“那什么,他人呢?”
昨夜自己睡了萧珩的屋,那皇帝去哪了?
周业:“还在开朝会呢,如今长安也组建起了临时的朝廷班底,这不商议国事呢吗?陛下也给你授了官职,要不是你今日起晚了,也该去上朝的。”
段云枫舀着粥,“上什么朝?谁要给他做事了?就算把我召到长安又如何?谁说就要听他的了?倒要看看他准备拿我怎么办!”
周业:“你怄什么气呢,这是?”
段云枫狐疑地挑起眉,“看周叔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来替他游说我的?好啊,周叔你不会也被他给买通了吧!我人还在呢,就向着他了,这皇帝怕不是狐狸精变的,那再过几日,你怕是要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手下当差了……”
“唔——”
周业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堵住了段云枫的嘴,“和你说正经话,别老是打岔!”
周业:“那支玉麟军上次大败秦军后,又扩招了一番,如今已有八千余人,且各个装备精良、骁勇善战,陛下已将其任命为禁军,西京尹罗士威帐下两万兵马也是一心向着皇帝的,你确定如今还要和皇帝硬碰硬?”
段云枫嚼了两口馒头,心中嗤笑一声,原来那刘峻才是他的心腹,自己倒是他需要提防的人,当真委屈了堂堂皇帝以前还得和他睡一张床上,估计躺在他身边的时候,心里没少算计吧。
周业:“再者,世子你已广发檄文昭告天下要光复大燕,若是与陛下再起干戈,不仅会将长安百姓置于水火之中,镇北军也不再是一支正义之师,如今之计,不如效忠皇帝,看陛下的态度,对世子还是极器重的……”
段云枫笑了,“器重?”
“他是器重我吗?他是需要镇北军给他当鹰犬驱使罢了,他若是对我下手,河东必反,数万镇北军原地起义,这种两败俱伤的事,他这么能算计的人怎么算不到?
萧珩什么算不到?
他什么都算到了。
其实自从皇帝将自己召到长安后,段云枫眼前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便是效忠于皇帝。
相比起萧珩,他输的很彻底。
周业:“那你准备如何?”
“唉,既然皇帝这么器重我,我又能怎么办呢?本世子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段云枫喝完粥,一拍手,从案前起身,“他要是摆正自己的态度,亲自来求我上朝,说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答应了。”
周业:“………………”
……
西京府。
议事厅内,穿上了朝服、手持笏板的大小官员依次出列,个个神色肃穆地在殿内站定,等待着帝王临朝。
大殿最前列是以王沐川为首,随萧珩自洛阳一路奔袭至此的中央官员,随后是长安的一众地方官,依次按照官位品阶排序。
因中央官员人手实在稀缺,西京尹将能叫来的地方官几乎都叫来了,这才勉强凑出了五十来人。
乍一眼望去,这官员队列倒是整肃,但若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大家服色各异,基本都是你穿你的,我穿我的。
有的朝臣在逃亡的路上被山匪抢了家当,眼下没有朝服,只好临时找人缝制了件大红色的外袍裹在身上鱼目混珠,有的人丢了象牙笏板,手中只能拿着块刚削的木头充次。
少顷,殿外钟声鸣响。
萧珩迈步踏入殿内。
“跪——”
群臣依次跪下。
气氛沉寂片刻,
“平身。”
帝王威仪的嗓音响起。
不少人试探性地抬起半个脑袋,只见高座上年轻的帝王穿着身玄色常服,比他们还不讲究,他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扯着自己“七拼八凑”的朝服从地上站了起来。
萧珩一抚袖口,“自洛阳一别,朕也许久未开过朝会了,如今再见诸卿,心中很是感慨……”
为首的几个京官将脑袋低了下去,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想的却是陛下你以前也不上朝啊。
萧珩开门见山道:“延州匪首孙皓邯为人猖獗,先前屡次出兵攻打长安,以致长安不少百姓心中畏惧、纷纷南逃,诸位有何对策?”
当即有人出列道:“臣以为,陛下如今既已入主长安,应改元祭天、重登大典,以昭正统,安抚民心,眼下不如寻人重新修建皇宫,并让礼部着手准备南郊祭天所需的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