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只知温姑娘是从万晋而来,不料这一女子竟有这般不堪的旧往……
“姑娘怎么不早告知我?”张琰顿然怒气横生,话至嘴边,又觉不该向一姑娘动怒,眼中生起鄙弃之色,再未看向此处秀色,轻一甩袖,示意随行的侍从掉头回府。
“害我讨好这么久,真晦气……”
“主子怎么能这么诋毁自己,真相并非像主子所说……”瞧望张家公子的背影远于深巷拐角,剪雪着急起来,对那公子也改了观。
“还有那张公子,怎能因几句流言,便对主子这般不屑……”
温玉仪却不以为意,垂眸婉笑了几声,泰然自若地朝项府小公子招着手:“不论哪家的公子,听了这等谣言,都会避得远。我本对张公子无意,断了他的念想也好。”
吩咐下马夫可动身而行,项辙落拓地安坐于舆轼间,随马车朝前行去,心绪也安定下来。
初春将至,赤木染了微许青翠,垂柳隐约生出嫩芽,碧空映入溪水静湖,烟景最宜多。
微风拂面,浅草没上马蹄,本是绿意遍野之时,然舆内娇影已无心瞧观沿途春色。
只因心念着一人安危,她适才越是担忧,眼下却越是平静。
昔日所见的王府之景,莫名在此刻窜入脑海。
这世上之人皆暗自道着楚大人奸佞,道他扰乱朝纲,只有她知大人曾于多少个日夜案牍劳形。
而那皇帝昏庸无能,荒淫无度,江山之权本该是大人应得,温玉仪暗自而思,已然将王法纲常抛却在后。
正如此思忖着,前处帘幔忽然被掀起,她抬眸望项辙行入舆内,默不作声地在她身侧闲坐,便知少年是有话要说。
马车依旧平稳地行于山间石路,项辙凝思片晌,隐忍不住地开了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知温姑娘……”
她缄口不言,默声聆听,让少年续说下文。
如同揭开了尘封已久的往昔之事,少年似已沉思了漫长之时,思来想去,只敢与她说。
“我在自家的书阁中翻出了父亲和温大人昔日往来的书信,虽未说得明确……”
“但我怀疑那遗诏是伪造的。”
第72章
“伪造?”
此猜想太是令她惊诧,温玉仪微睁眼眸,正声答道:“假造圣旨,篡改诏令,欺上瞒下,已然是谋逆……”
项辙轻扯唇角,遮掩般一笑,见她不信,忙嬉笑着带过这一言:“那书信道得极是含糊,无凭无据的,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温姑娘切莫往心里去。”
然而她并非不信,只是这其中牵扯了太多私利,她与这少年一样,不敢再往深了想。
项辙不会平白无故和她道起此事,定是望见了信中不为人知的真相,得知了不该知晓的尘往。
那么……
那么促成她与那位大人亲事的婚旨亦是虚假,是温煊和项太尉当年一手策划……
可如此至关重大之事,楚大人辅佐陛下掌权几多年,又怎会被蒙在鼓中。
以大人多疑之性,应早就洞悉了一二,她更作不解,觉自己仍旧不知大人,而大人却于早些时日就将她洞察得透彻。
她所遭受的一切,皆像有心之人布的局,她注定身陷淤泥,早在许久前就成了温家的一枚棋。
“还有一件棘手之事……”见她良久未语,项辙思忖少时,不着痕迹地道出另一难题。
“王府已被围困,如今重兵把守着,姑娘入不得。”
那王府已被兵马围堵,外人根本无从入府,今时与楚大人能见一面已是难上加难,少年瞥望身旁的清丽玉姿,想让她快些想出个两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