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瑶瞥了眼窗外的酒店招牌,点了点头:“可以,今晚谢谢你,我先走了。”
“客气。”男人懒淡牵了下唇角,又调侃似地补了句,“下车小心,别再踏空了。”
已经推开车门的陈之瑶动作滞了下,低头反复确认了下踏板的位置,才伸出腿,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落地站稳的那一刻,陈之瑶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她随手关上车门,转过头,竟发现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不禁愣了一下:“你怎么也下车了……”
刚刚目睹了她像树懒一样慢吞吞挪下车的全过程,男人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松散说:“我也需要住宿啊。”
“你住这酒店啊?”陈之瑶依旧没太反应过来,呆呆瞅了瞅他。
“不然我怎么会顺路捎你?”他好笑反问。
“……也是。”陈之瑶迟缓地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京西本地人。或许,他也只是外地来京西游玩的。
于是两人一起走进了酒店的大堂。等到前台时,陈之瑶才猛然意识到,她出门时没带身份证,压根就办不了入住。
她已经醉得忘记这条常识了。
“我报身份证号可以吗?”陈之瑶不死心地问道。
前台看了眼等在她身边的男人,职业微笑说:“两人一起开房的话,至少需要有一个人提供实体身份证,随行的登记下也可以。”
“我们不是……”陈之瑶刚想解释他们不是一起来开房的,就听一旁男人打断了她的话,“我的身份证,麻烦开间总统套房。”
陈之瑶愣了下,有点懵地转过了头。
男人无视了她问询的眼神,骨节分明的手递出身份证和信用卡。
十分钟后。
站在电梯间里的陈之瑶迟疑握了下手里的门卡,还是不太确定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顶楼。
尽管他解释说,即使没她,他住酒店也习惯开总统套房,图个宽敞安静。她也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和心理负担,次卧的门一锁,自己睡便是了。
但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住一间房,总归有点不太妥。
正犹豫着,叮得一声电梯门开,男人先她一步走了进去,摁住开门键,望了眼杵在门外的她,懒懒道:“现在再想回家,我可没法顺路送了。”
看着他那张神似顾时序的脸,陈之瑶恍惚了下,鬼使神差地就迈开脚步,走进了电梯:“我可没说想回家。”
男人不易觉察轻勾了下唇角,松开了摁住电梯门的手。
楼顶的套房比她预想的还要大,连浴室都有两个,陈之瑶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了。
她和男人道了声谢,便走进自己的那间卧室,冲了个澡,换上浴袍,晕乎乎地往大床上一躺,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
已经快半夜12点了,顾时序还是一条消息都没发给她过。
难过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陈之瑶丢掉了手机,胸闷意堵地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六个小时前的顾家别墅——
她满心欢喜跑下楼梯,看着顾时序拖着行李箱走进了玄关。
他一身矜贵的烟灰色西装,烫得妥帖的西裤包裹着他笔直修长的腿,脚下锃亮的皮鞋是最低调的基础款,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锋利喉结下的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
他的穿衣风格,就和他这个人一样,严肃、正经、又透着点不近人情的冷漠。
但她知道,他的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硬。
至少在她高三备战高考的那段艰苦岁月里,他给了她足够多的耐心和关怀。
“时序哥,你回来啦。”
正在换鞋的顾时序抬了下眼,深沉眸光在她妩媚勾人的小脸上短暂停留了两秒,重新垂下眼,淡淡“嗯”了一声。
对于他这种冷淡的态度,陈之瑶虽有点失落,但也习以为常。
“我们等下出去吃吗?”她撩了下耳边的碎发,一双清亮的杏眼水波流转望向了他。
“我订了私房菜,就在家里吃吧。”换好拖鞋的顾时序朝她走了过来,眼神在她精心打扮过的衣裙上轻扫了下,“抱歉,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出去吃可能来不及,白让你换衣服了。”
“没有啦,我也是刚和朋友们庆祝完回来,并不是特意换的。”
陈之瑶笑着摆了摆手,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在哪里和他一起吃饭,在家里的话她发挥的空间反而能更大一些。
闻言顾时序也没再多说什么,骨节分明的手递了她一个白色的礼品袋:“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