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四十九次阖上双眼,迎接终结。
也是第二十九次,我亲手为这段人生,拉上幕布。
起初的二十次,我还以为那是命运安排好的错误。
我试图挣扎、改写、走出不同的路。
但不管怎么选,故事总会回到原点—在某一页结束,在某一行倒下。
后来的二十九次,我学会了主动走向终场。
不是因为不想活了。
而是因为我太清楚了—那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人生,只是一场早就写好的BE剧本,反复重播给我看。
既然改不了剧情,那就由我自己,选结局。
我用各种方式结束它们。
有的华丽,有的安静,有的极其讽刺。
每一次死法,都像是我送给命运的一记耳光。
我不再挣扎,只是冷冷地挑了个自己比较喜欢的方式,说一声:“够了。”
也许是死得太多次了—死亡早已不再锋利,像一把被反复磨钝的刀,最后只剩下沉默的倦意。
我像个迷路太久的旅人。
每一次苏醒,眼前的世界都错位得微妙;
熟悉与陌生交错,像命运故意摆下的局。
我叫颜梓熙。
每一次重启的生命,总是从最完美的开场开始—生于权势之家,含着金汤匙,一举一动皆被镀上光。
但金光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浮华而压抑,华丽得令人窒息。
所以每一次死亡,对我来说,反而像场解脱。
带着惊鸿一瞥的盛大与悲壮。
有人说,我像雪中盛开的海棠。
清冷中藏着柔情,温婉而自持。
样貌太过精致,反倒成了距离—近看是刺,远看是霜。
而我这样的人,在那样的家族里,自然走不完一场平顺的命。
权谋、背叛、交易……我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太累了。
那些明争暗斗像无尽的风暴,我在其中漂浮太久,早已忘了,怎么好好呼吸。
……
死过那么多次,偏偏记忆一次都没能抹去。
有些画面清晰得像昨日,有些却只剩残影。
我曾梦见,有人握着我的手,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骨缝里,叫着我的名字。
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暖得让人想哭,但我,怎么都记不起他的脸。
我开始想:如果还能选择—我宁愿成为一棵树,一缕风,一朵只开一季的花。
至少不用再为“人”这件事所困。
直到那天——有一道声音找上了我。
在那之前,我以为这场无止尽的死亡只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