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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第1页）

三日后，桃娘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陌生的房梁，她愣了好一会儿，记忆才慢慢浮现。她想起自己上门要银子，却被会首一脚踹开，她不肯放弃毕竟那五十两银子赶上她们一年的收入，可没想到会首陷害人不成拿她出气，她的身上落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鞭子，好疼，好疼。

桃娘不自觉抱紧身体，嘴里发出呜咽声，惊动了一旁的陆明玥。

“你醒了！”陆明玥惊喜地坐到桃娘的身边，“别怕，这里是医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这三天里你的女儿小蘅每日每夜都陪着你，现在她正在后院烧药，等会儿就过来了。”

“小。。。。。。蘅。”桃娘动了动嘴，半晌嗓子里才撑开沙哑的声音。

随即，豆大的眼泪打在棉被上，桃娘哭出声来。

“对。。。。。。不起。”

是她被五十两银子迷惑了心智，帮恶人陷害好人，才有了今天的报应，一切都是她活该，她死不足惜，可为什么她还能得救还让她活了下来。

陆明玥轻轻抚着桃娘的后背，她之前不明白为什么桃娘愿意为了五十两银子差点没了命，直到小蘅带着她去她们住的地方看了看。

陆明玥才知道在京城，天子脚下，还有一个叫做寡妇院的地方。这里住着几十个被迫离家的女人，为了不受排挤，不被人欺辱，便报团取暖一起生活在一间院子里。白日里，她们中的一部分人出去做些营生或者是给人做佣工，剩下的一部分人则留在院子里为大家洗衣做饭，看护着她们住的地方。

在来到寡妇院之前，她们因为孤苦无依又是女子，受了太多苦，现在的生活即便贫困劳累，但因她们人多可以互相保护，地痞流氓的骚扰也少了许多。只是她们毕竟是女子，能给她们的选择远不及男子，能赚的钱也仅仅是刚顾得上所有人的吃喝。

普通女子仅是好好活着，竟如此不易。

而桃娘醒来后不为自己感到悲伤，也不愤怒，除了挂念的女儿，便是对贵人的歉意。

陆明玥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声说：“是会首以高利诱惑你，你也不知道他的计划，属无心之过。更何况你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即便是代价也太残痛了些。”

陆明玥看着桃娘，认真道：“以后切莫这样了，做事前想想小蘅，她还不到六岁，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出了事让她怎么办。”

听到女儿的名字，桃娘忍不住痛哭起来。

陆明玥将人安抚好，恰好小蘅端着药走了进来，她便退到屋外，给母女俩留下空间。

“桃娘醒了？”沈霁川这几日也陪着陆明玥守在药馆，不过他是男子，每次都是坐在庭院之中。

陆明玥点点头，沈霁川瞧见她肩上被打湿的布料，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点心盒，说：“我瞧你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去饴甘坊买了些点心，听星穗说你最喜欢那里的绿豆糕。”

陆明玥眼睛一亮，接过点心盒，“饴甘坊排队要好久，你岂不是一大早就去了？”

沈霁川浅浅一笑，没多说话。

“过来，坐下吃些点心喝点茶，烦恼便会烟消云散。”

陆明玥跟着沈霁川在石凳上坐下，她问：“你这话听着像是从哪个女子那里听来的。”

沈霁川倒茶的手一顿，“我的母亲嗜甜，她经常因点心吃多了就不好好吃饭，我父亲想过多种办法改掉她这个习惯，可母亲每次笑着说出这句话时，父亲就没了招数。”

“你父亲肯定很爱你的母亲。”陆明玥咬了一口绿豆糕，她细细品着清甜的味道，又说：“你的母亲也很爱你的父亲。”

“是啊，”沈霁川垂眸，藏去眼神里的落寞，“他们很相爱。”

陆明玥没有注意到沈霁川的变化，她抿了口茶，惊叹道：“清新中带着一丝丝苦涩，正好化解了点心了甜味。”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茶叶，你若喜欢，我便送你一些。”

陆明玥摇摇头，“你还有三个月才考试，你肯定比我更需要这茶，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沈霁川没说话，他已经准备好下次见面将茶叶送给陆明玥。

“现在好些了吗？”

桌上的点心少了一半，沈霁川又为陆明玥倒了杯茶，而他才堪堪饮完第一杯。

“好多了，谢谢你。”陆明玥抿了口茶，说：“我心中筹谋了一件事，不知是否可行，想与你商议一下。”

“请说。”

陆明玥深吸口气，“我想创办一间武堂，只招女子学武。”

“这是个好想法，这世间像桃娘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若她们也能学得一招两式心中有了依傍和底气，在外服劳也能少受些欺负。”

陆明玥眼睛一亮，“你支持我的想法！？”

沈霁川感觉奇怪，“这是件好事，我自然是支持你的。”

陆明玥开心起来，说实话在说出自己的想法前，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她想做的事情可是千百年来的头一件，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