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长叹一声,摆了摆手吩咐邱嬷嬷,“带他们去拿账册。”
邱嬷嬷知道无力回天,只能点头带人去了。
“婆母,这可怎么办啊?”大夫人急得来回走,手上的帕子都要撕碎了。
老夫人无奈地支着头,“缺了多少,你想办法补上吧。”
“我……”大夫人讶然后退两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缺了多少,哪里补得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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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贤堂,东宫妃嫔请安时太子妃孙氏特意传达了太子口谕,不许后院妃嫔再往古拙堂送东西,尤其点了万良娣昨日给古拙堂送过甜汤。
几个妃嫔悄悄拿眼看万良娣,心疑是万良娣惹恼了太子殿下,才叫太子下了这样的命令,狠狠给万良娣拉了一波仇恨。
万良娣一回到仪禧院,再难维持好脸色,气得把宫婢端上来的茶盏砸了。
跟着万良娣进宫的赵姑姑忙挥退了下人,亲自捡起碎茶盏,“娘娘勿恼,可不能闹大了,免得又被正院传到殿下那。”
“我怎么能不气?”万良娣满脸委屈地攥着帕子,“孙氏也送了,为何偏偏我送过去殿下就不喜,就因为她是正妃吗?”
赵姑姑劝道:“娘娘,殿下不曾派人来仪禧院,可见殿下并非针对您,别上了正院的当。”
“这话说的也是,”万良娣美眸含恼带怒瞥了正院的方向一眼,“孙氏向来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她那虚伪的样子!”
同样都是侯爵之女,她家祖上还是开国功臣,原本太子妃之位乃她囊中之物,偏偏孙氏横插一脚,她只能为太子良娣,永远矮孙氏一头,怎能不怨呢!
赵姑姑知道万良娣心里的苦楚,哪怕再久,这件事也是一根扎在心里的刺。
但长久埋怨下去并没有益处,赵姑姑索性挑起了别的话头,“娘娘,奴婢听说风荷苑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新人几时入宫。”
“这么快就好了?”果然,万良娣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嘀咕道,“先前我想要风荷苑,孙氏偏生不给,倒便宜了新人。”
赵姑姑说:“娘娘,东宫妃妾少,殿下难得主动纳妃,您可要想法子笼络一二?免得投靠了正院。”
“非大选入宫,想来新人的位份不会高,若是她能生下一儿半女,我便求殿下抱到我膝下抚养,免得孙氏总拿捏着宜和郡主邀宠,”这样一想,万良娣的心情便有些急切,吩咐道,“去好生备一份礼,别被正贤堂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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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东苑十数把算盘响个不停,连双生子都好奇地跑来凑热闹,又被周嬷嬷和白榆哄着去别的地方玩了。
近二十年的账册,实在是庞杂,好在平南公府人不多,平南公一家久居西北,基本上都是长房开支,减少了难度。
十个账房先生个个面色凝重,有条不紊地核算。
明思吩咐婢女准备好茶水瓜果点心,随时给先生们添上,屋子里也准备了炭盆,比屋外暖和。
范文翰随意翻了翻账册,常年和账本打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门道,“这账上不知少了多少笔。”
“只怕是把母亲的嫁妆当成天上掉的馅饼,不好入账,索性不记,幸好舅舅找到了嫁妆单子。”明思一想到这些年让长房享尽了富贵就反胃。
章巧也是算账的好手,此时跟着先生们一起核算,对明思说:“这么多账册夜以继日核算也得几天,玉团先去歇息吧。”
“舅母,我想跟着学学理账。”明思不想再被人当傻子了。
章巧心想明思是大姑娘了,学会理账来日出阁也不至于抓瞎,遂点头,“也好,坐到我身边来,我教你。”
明思受教,银烛也跟着在一旁学,章巧便两个人一起教。
账本可是门大学问,里头弯弯绕绕不少,明思学了一日,回屋歇息时眼睛酸痛,当她推开门看见坐在屋内的太子时还愣了会神。
明思回身关门,调整了下情绪,轻步走过去,“殿下……”
还没来得及行礼,屋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章巧敲着门:“玉团儿,睡了吗?”
明思惊得忘了动作,屋内一片死寂,屋外章巧还在喊她,“还没睡吧,我和你说个事。”
裴长渊对上她的眼,好整以暇地冲门口挑了下眉。
明思后背顿时涌起一阵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