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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第1页)

皇帝心中五味杂陈。尽管慕晚说到她从前在家寄人篱下的情形时,用词语气都很平静淡然,但曾经与她处境相似的皇帝,却知道她平静的语气之下,定隐藏着过去数不清的委屈忧愤,甚至还有在夜里无人时悄悄落下的眼泪。

她竟和他身世相似,也是幼年失母,生父一味捧宠新人,苛待亡妻所生的子女。皇帝望着垂眸低语的慕晚,心中涌起无限的怜惜之情,他从前受了委屈,还有舅舅表兄安慰,还有皇祖母出面维护,但她却无其他亲人,只有冷酷的生父和刁钻的继母。

暮色越发深沉了,夕光敛尽,薄纱似的暗色笼拂在室内,亦幽幽冷冷地笼罩在她身上。天色已晚,皇帝想他应该走了,但站起身来时,却不是离开,而是将她身边不远的一支烛台点燃了,温暖的烛光亮起,驱散了她身边的幽冷暗色。

她难掩讶然地抬头,双眸中落着的明黄灯火,似是星星在涟漪中闪烁。皇帝制止她要仓皇起身的动作,温声道:“坐着吧,再和朕说一会儿话。”

慕晚低头“是”了一声,心中却满是不安。其实皇帝越问越细,纯是出于对她的好奇和关心,但在不了解皇帝心思的慕晚的看来,这似乎是皇帝怀疑她的表现,因为心有怀疑,皇帝才会亲自坐在这里,细细盘问她的过去。

当听皇帝问起她过去的婚姻时,慕晚将心暗暗揪起。这事关阿沅的身世、事关天水城外渡月山,她必须万分小心回话,一字也不能出错。皇帝似是在疑她,她不能加剧皇帝的疑心。

怕口快出错,慕晚将声音放缓,慢慢说道:“民妇十五岁时,家父因生意经营不善,欠了一大笔外债,适时城中富裕的大户宋氏,想给他家病残的三公子找一个冲喜新娘,家父做主下,民妇就嫁给了宋三公子宋扶风。”

这不就是卖女儿抵债吗?皇帝听得不由皱起眉头,对慕晚那生父心生厌恶之感,又问:“那宋扶风为人如何?”

若她与丈夫感情冷淡,怎会有阿沅?若她十分厌恨丈夫,怎会对阿沅毫无心结地百般疼爱?慕晚为了圆好阿沅的身世,就说道:“外人眼里,宋扶风为人孤僻,脾气不佳,但那其实只是宋扶风的表象,宋扶风因身体病残,对外人都心存戒备,但对真正的自己人,并不冷淡,十分体贴。民妇与宋扶风做夫妻的那几年,过得很好,只可惜宋扶风的病一年比一年重,无药可救,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留下了民妇和阿沅。”

慕晚有意暂不提及阿沅是“遗腹子”的细节,想看看皇帝的反应,而晟朝的皇帝陛下像此前真的没有调查过她的背景,没有在宋扶风的死亡时间和阿沅的出世时间上,纠缠着细问,反是问她在宋扶风死后,在宋家的待遇如何,可有被人欺负等等。

是不是一切真是她多想了,皇帝并没疑她,就真的只是闲极无聊地和她说说话而已?慕晚一边心内疑惑着,一边回答皇帝的话道:“是有族人想趁势侵占遗产,但民妇有阿沅在,阿沅是宋家的嫡孙,那些人无法得逞。”

皇帝因为“阿沅”这个名字,又再次想到了沅江,沅江是晟朝在江南的重要水道,一路流经郁州、云州、江州等十几个江南州城。皇帝想起慕晚故土就是江州,随口问道:“阿沅的‘沅’字,是取自沅江的‘沅’吗?”

慕晚心中一震,阿沅的‘沅’字,确实是取自沅江,因阿沅的生父被她从沅江悄悄送走,那不为人知不堪回首的秘密也随之隐没在滔滔的沅江波涛中,她那时下意识就为刚出世的孩子取了‘沅’这个字,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还会再见到阿沅的生父,会听到阿沅生父当面问她这句话。

不似之前被惊吓得银针刺手,这次慕晚极力维持住神色不变,缓缓向皇帝说道:“回陛下,不是取自沅江,是取自《九歌·湘夫人》。”

慕晚现想现编道:“‘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这是《湘夫人》诗中湘君思念湘夫人之语,民妇在宋扶风病逝后,思念亡夫之心如诗中无法自抑,遂为孩子取名为‘沅’。”

皇帝问道:“宋扶风在孩子出世前就已病逝了?”

慕晚为解释阿沅这个名字,只能这会儿将阿沅是遗腹子的“事实”说出,这也是瞒不住的事,皇帝若想知道,随便叫人一查就知道了,故意隐瞒,倒有心虚之嫌。

慕晚对皇帝道:“是,民妇亡夫福薄,未能活着看到孩子的出世,阿沅是民妇亡夫留给民妇的念想,因为有阿沅,民妇才能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振作起来,带着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听她言中之意,她对宋扶风用情极深,如不是宋扶风留给她一个孩子,她会因为无法自拔的悲痛,甚至有殉情之心。沅有茝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皇帝在心中将诗念了一遍,问慕晚道:“你现在,依然会思念宋扶风吗?”

“是,民妇未有一日忘记亡夫”,慕晚极力向皇帝表现她与宋扶风鹣鲽情深,“阿沅这几年越长越像他的父亲,民妇常常看着阿沅,就想起亡夫生前的音容笑貌。”

皇帝听慕晚字字句句都是对亡夫的深情,也不知自己心内在想什么,静了片刻,张口就道:“你总思念亡夫,谢疏临他不介意吗?”

慕晚低声道:“民妇不知。”

慕晚说她不知,皇帝却忍不住往下深想,将自己代入谢疏临,猜想谢疏临是否会介意。如果他是谢疏临,他深爱慕晚到无法自拔,为能迎娶慕晚求到天子面前,此生非她不可,但慕晚却心中始终惦念着另一名男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名男子。

如果他是谢疏临,他会介意吗?皇帝越想越深,沉浸的思绪如渐渐深沉的夜色。他会介意,非常介意,既向慕晚捧出一片真心,那他也要慕晚以全部真心回应,他容不得她心里再想着其他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早就死了,她不可想着别的男人,她的眼里,她的心里,都只能有他一个,他会帮她把那个男人从她心里彻底剜掉,如果她不肯,如果她不肯……

慕晚不知皇帝是怎么了,就见他望着她的眸光忽然渐渐幽深。此时室外几乎天已黑透,室内只燃着一根蜡烛,光亮有限,皇帝身后是黑黢黢的,他静幽幽望着她的目光,让慕晚不由有种错觉,仿佛皇帝身后的阴影里潜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那危险会突然跃扑出来,将她钳制在它利爪之下。

慕晚正是惊茫不安时,一阵夜风又吹过敞窗,“扑”地将蜡烛给吹灭了。不可视物的黑暗,让慕晚心中恐慌更甚,她急忙将手探向烛台旁,想摸到火镰重新点燃蜡烛,却惶然地触碰到他人的指尖,是皇帝也将手伸过来了,似乎也想拿起火镰。

触到皇帝指尖的一瞬,慕晚急忙将手缩回,然而黑暗中那只手却迅速跟了过来,捉住了她的指尖。慕晚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如此,她试图将指尖抽回的动作,引来了更有力道不容挣脱的捉握禁锢。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恐慌如潮水向慕晚蔓延,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不知要如何是好,她死死地抿咬着唇,以防自己在恐惧下说出什么绝不该说的话,她紧张地几乎要将唇咬破。

皇帝却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似是他代入谢疏临代入得太深太入戏了,又似是突然其来的黑暗,忽然唤醒了他心底深处的漆黑噩梦。

在慕晚指尖触碰到他指尖的那一刻,皇帝就追随身体本能,径捉住了她的指尖,好像他是谢疏临,要进一步将慕晚搂在怀中,将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完全排挤出去,又好像他回到了那间黑暗的密室里,他捉住了那个囚虐他的女子,他要报复她,狠狠地报复,千倍万倍地报复回来。

理智上,皇帝清醒地知道身前人是慕晚,不是那个囚虐他的蛇蝎女子,然而,无边无际的黑暗潮水将他的神思冲得昏乱。许是因为慕晚对他来说本就十分特殊,能使他隐疾暂时好转,而他隐疾的源头是来自那蛇蝎女子的侵|犯,当在黑暗里,在一切都不可见时,串在一条线上的联系,模糊地扭曲折叠起来,皇帝有种控制不住的心念,似想就将慕晚当那蛇蝎女子报复囚虐,将她拖入黑暗的潮浪深处。

他不仅仅只想捉住她的指尖,他想顺着她的手腕往内,探入她柔软的衣袖深处,抚摩更深处的柔凉幽香,衣物皆是束缚,他曾亲眼看到那一片酥软柔腻,并知还有更多的雪白晶莹隐藏在衣下,只是从未触碰过。

又似是触碰过,在那间密室里,那蛇蝎女子伏在他身上动作时,他的胸膛时刻感触她的酥香柔腻、饱满弹软。皇帝神思越发混乱,不同时空中的记忆如细丝缠拧成一条线,他竟似要分不清身前黑暗里的女子是谁,而他,又究竟是想像谢疏临爱她,还是作为皇帝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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