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定当竭尽所能,望陆大人进谨记承诺。”
萧晏舟应下,陆骁悬三年的心暂且搁置,一边递上白虎纹佩一边用欣慰渗入沙哑的声音低首道:“微臣谢过公主,陆某愿为公主衔草结环,肝脑涂地!”
“陆大人言重,今晚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萧晏舟接过玉佩,轻轻摩挲着,虎纹佩的温凉圆润,玉面浅淡的荧光映射,只能看见她温柔的面庞。
“时候不早,先走一步,有事上公主府,我只信得过本人。”说完带上面罩,头也不回浸没黑夜,只余满屋血腥。
“哎公主,你的伤!”无人应答。
天已破晓,太阳照常升起,上京日复一日的喧闹,掩盖天子脚下所有的腥臭腐朽。
萧晏舟从一条逼仄隐蔽的小道转进公主府。
秋霜听到窸窣声响慌忙跑来,神色尽是担忧,悬于眼角的泪在看到伤口血腥的瞬间夺眶而出。
“公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呜呜呜…”
抽噎的哭腔眼看越发压抑不住,引来人就不好了。
萧晏舟赶紧轻捂住她的嘴巴,沾染滴滴咸涩泪水,另一只手轻抚秋霜的脊背。
“我的小姑奶奶,你行行好,别哭了。”
伤口晾在寒风一夜,已经完全和衣裳粘连,一有动作便撕扯皮肉,萧晏舟安抚秋霜这一番动作下来,脸色愈发苍白。
眼见就要撑不住,萧晏舟侧身倒在秋霜怀里。
骤然那么大个人压下来,秋霜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住,变换多次才找到萧晏舟靠得舒服点的姿势,慢慢拖着人往寝殿走。
将萧晏舟慢慢放置床中,秋霜忍下心中悲痛,洁净手绢就着清水,简单擦拭着伤口,将血肉黏连的残布剥落,重新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整个过程轻手轻脚,生怕弄疼分毫。
最严重的伤在左腿,依稀可见白骨,稍有牵动便会洇血源源不断,好在其他伤口不大。
时间不等人,秋霜为其换好衣裳后便马不停蹄地去唤府中的医师了。
夕阳渐落,萧晏舟微微醒转,朦胧睁眼,受伤的腿已经包扎好,声音似刚睡醒般惺忪迷蒙,轻声淡淡:“秋霜?”
“公主!一天了,你终于醒啦!”
秋霜就守望在门外,只等呼唤就推门而入。
走近,轻扶起萧晏舟倚靠床头,略带担忧眼神上下打量:“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医师说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要多加休息,不能剧烈运动,随时记得换药。你说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不是会武功吗?怎么还让自己受伤……”
萧晏舟坐在床边垂眸安安静静听着,浅笑着时不时点点头做回应。
“知道啦!我下次会注意的,秋大人~”说着便玩闹着要去抱秋霜,装出无辜样,眼里满是真诚,可可爱爱的让人生不起气来。
“好啦好啦,每次都来这招。”肉眼可见,秋霜很受用责备的语气渐渐柔软,“不过你真把我吓坏了,高烧不退!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
“好嘞,绝对不会了。”萧晏舟一脸得意挂在秋霜身上,那股黏黏糊糊的劲哪像之前的雷厉风行的她。
像只小狐狸,纯粹明亮的眼睛带着狡黠,满眼都在说,“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吃这套。”
“对了,红粤楼那边传来消息,人醒了。”
红粤楼流光四溢的绯色门庭下,萧晏舟置于红尘之内,游离世事之外。
她怔怔看着此处人来人往,无数身影掠过,挤身熙攘却又格格不入。
一时间忘记了怎样抬起腿,似有千钧。
眼眸中尽是无措,仿佛做错事的孩童回家担心被大人责罚。还是秋霜上前,轻挽臂膀,“公主莫怕,我同你一起。”
“以后还会有一个人的。”萧晏舟想,纪颜汐也一定会说这样的话。
萧晏舟在红粤楼曲折的回廊走着,头一次觉着这道太长了些,真到了门口却又觉得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按捺住无数纷飞心绪,萧晏舟抬起微颤的手,轻扣房门,低垂着头不敢看。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