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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小（第1页）

因为外婆的要求，李天泽回农村两周。

到了的第一天，李天泽到了门口就放下了背包，这个包里面有一台小米5，一个充电器，一根充电线以及他的作业。外婆平时很忙，上午李天泽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炕前写作业，当外婆下田工作的时候，便使他可以安心的拿出手机来玩。毕竟外婆通常一下田就是一个早上。陈皓轩听取了李天泽的建议，将平板恢复了出厂设置。

某一个无聊的午后，李天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甲长了不少，看着十分不舒服。于是四处寻找指甲刀。他打开了一个柜子，李天泽瞬间呆住了，因为里面有整整五个手机盒。他准备将这些盒子一口气全搬出来，一个个打开看里面是不是真有手机。第一个盒子只有一些针线，第二个盒子里面有一堆种子，第三个盒子里面有一台白色的手机，第四个盒子里面是一些糖果瓜子，第五个盒子里面的手机李天泽认识，好像叫做OPPOfind7。

“都有点年头了。”这台OPPOfind7已经不开机了，但是那台白色手机可以开机进入桌面，他知道这是一台魅族的手机，但是具体情况不清楚。问了陈皓轩才知道这是一台魅族16，使用骁龙845处理器，可以开机正常使用。

“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吧，我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也不懂这些。”吃晚饭的时候，外婆正是将这台魅族16送给了外孙李天泽。李天泽也是越用越喜欢，向全面屏手势息屏显示屏下指纹这些功能小米5都没有。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外婆都会收掉李天泽的手机，让他好好睡觉而已。

每一天都几乎是这样的生活。早上李天泽写完作业就玩一个上午手机，中午睡觉的时候用小米5同陈皓轩上服务器修建“天成镇”，或者与陈皓轩交谈出售平板的问题。下午起床了，要帮外婆收割，三四点钟继续玩手机。玩到吃过晚饭后再洗了澡，然后拿着两台手机在村里闲逛，又认识了两个野孩子。一个四年级，外号叫阿波；另一个三年级；外号叫樟脑丸（*因为喜欢抓昆虫）。他们两个人都玩MC，李天泽也顾不上年龄的问题，十分自然的与他们玩在一起，一玩就玩到了十点十一点多，老远的就能听见阿博父亲骂阿波的声音，樟脑丸母亲把樟脑丸继续写练习的声音。

看样子，樟脑丸用的手机是一台小米note3，蓝色，128G；啊，我只有一台平板，并且爸妈管的很严，这让李天泽似乎看见了从前的自己。这台平板是小米平板5，当年为了上网课给阿波买的。有时候，阿波出来只能在一边看着李天泽和樟脑丸玩游戏；有的时候，他甚至出都出不来。在李天泽的印象中，阿波只有两天可以拿到平板出来找他们玩。一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另一天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阿波。

晚上等李健泽回到家，上交手机同外婆看会儿电视，就要上床睡觉了。他掏出小米5继续玩MC，聊天，刷视频。反正第二天也不用上课，一玩就玩到一两点钟再睡觉。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吃一顿早就凉掉的早餐。

第一周周四下午，李天泽的母亲突然过来了。当李天泽还在屋里玩着手机的时候，听见了外边母亲的声音，还一时记不起是谁的声音，只觉得声音很熟悉。并且他还听见了外婆的声音，隐约听见了一句：“不可能，我这里没钱了。”李天泽没往心上去继续玩着游戏。一直到母亲推开门，外婆捧着一盘熟花生走进来时，他才慌忙的收起手机站起来看着他们两个人走过来坐下。李天泽不同母亲问好，母亲也同样不向李天泽问好。

外婆将一盘花生倒进了闲置的塑料瓶子里，以盖子为零食的垃圾桶。三个人各坐在一张椅子上边，往嘴里送着饱满的花生，便闲聊起来。

没有聊两句，母亲就开始刁难李天泽。她说在乡下，李天泽也是颓废的，一直想将李天泽送回。李天泽就是一口咬定，不要，外婆也说还有的是时间。于是母亲白了李天泽一眼。这时候李天泽贴身衣袋里的魅族16响个不停，外婆吐出了花生皮：“你拿出来吧，放心的玩。”李天泽听了外婆的话后犹豫不决，母亲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着李天泽大吼一声：“什么东西？你给我拿出来！”借着李天泽不知道是否是出于自愿，但是他的确将手机拿了出来，手机里面是游戏画面，他一直误触着。

母亲一看到游戏画面就恼火：“拿过来！”。她直接伸手一把将手机夺过去，接着关上手机，正想翻到背面看一下，却突然掉了，李天泽想伸手过去拿，母亲将他推开。不过好在外婆拦住了母亲接下来的动作接着说道：“这台手机是我自己买的，我说给外孙娱乐一下怎么了！”母亲狗仗人势，丝毫不讲道理，一拍桌子整盆花生都掉在了地上：“我管你是不是你买的，反正到了我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你这个臭老不死的，我就是卖了也不给你，滚到一边去，这台手机迟早也是归我保管，你净会给我添麻烦。”

李天泽绝望的望着外婆，母亲凶神恶煞地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包里面，接着对李天泽叫嚣道：“你给我死开，不然我叫你爸来打死你！”外婆一听见母亲说李天泽父亲就生气，她抽身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后走出来左手握着菜刀，将它拍在桌子上：“有本事你就叫他过来，你觉得还不够乱吗？那个死酒鬼要是真的来了，我就先把他杀了，或者是先把你杀了，杀鸡儆猴，反正我也老不死了。”

李天泽突然发现外面围了很多看戏的村民，外婆同时也看见了，于是走过去拉上窗帘做到一边小声说道：“手机留下，你赶紧给我滚，你除了来找我要钱，就是拿我东西。”母亲听见后大吼一声，强行打断了外婆的发言，李天泽紧咬着嘴唇扑了上去，抢下了母亲的包，可是母亲没有发现，因为她此刻正在集中注意和她的母亲对峙，当李天泽将手机拿出来将包还给母亲的时候，外婆也起身，直接将母亲赶出了门外：“滚滚滚，以后别再回来了。”

最后母亲到了门外大吼：“赵清秀，我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外婆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断就断呗，跟你的死酒鬼过去吧，宋雅。”

李天泽手上握着手机，担惊受怕的躲在墙角，听着他的母亲与他的外婆对话。直到外婆关上了门，村民一个个散去，母亲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外婆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桌子，散落一地的花生也收拾好了，菜刀也重新放回了厨房。外婆走出来，将一包饼干放在了李天泽手上，借着自己坐在一边说道：“没事的，外孙有你在，我这辈子也算知足了。”

一天折点加上留下来两条水痕，水珠滑落到脸颊底部掉在发黄破旧的衣服上晕开。外婆给外孙擦干，最后由衷的叹了口气。

“外孙，对不起，是我们命苦啊。”

之后外婆告诉李天泽，让他在乡下待到七月底再回去。李天泽仔细的想了想，陈皓轩的补习班在七月二十八日结束，他只会在八月一日或八月二日回到父母家，正好都是八月，陈皓轩的那一位朋友也会回来，而他们一旦将平板卖出去，就可以立刻得到一笔丰厚的资金，它也可以得到一台高性能的笔记本电脑。晚上他同陈皓轩学习数码，讨论着买什么型号的笔记本电脑。直到他放了手机闭了眼，李天泽的梦里面全是以后玩着游戏吃着泡面，做着视频的日子。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自然将白天的一切全然忘记。

他在心里想着，上天的馈赠终于降临。

第二周，七月中旬的某一天，那天早上阳光明媚，李天泽刚刚起床，坐在床边吃着冷掉的包子。樟脑丸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到了李天泽家门口停下来大喊：“阿泽一一阿泽一一快出来。”李天泽收起手机站起，远远的望见外婆走过去了。

“哎，阿婆，那个，李天泽他在不在。”

“你找他干嘛？他在吃早餐，他的作业还没写完。”

“作业往后推一下没问题的，但是人命关天啊。”

“什么人命关天的，你小孩子家别乱讲话啊。”

李天泽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看了看灰头土脸的樟脑丸说道：“那我就去一个上午，下午再去补作业得了。”外婆侧身进屋随后说道：“你喜欢就去吧。”

两个人于是快步行走在尘土飞扬的小路边，樟脑丸一直讲个不停。听他说的话，阿波又被父亲打了，起因就是阿波与他妹妹争抢平板。阿波出来玩想带平板，他妹妹要用来看动画片，他的父亲过来阻拦阿波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坏了平板。樟脑丸又说道，用是还可以用，但是屏幕留下了几条划痕。他爸之后好像要将这台平板卖了，因为家中缺钱，要供他妹上小学种田一时间难以填充上这一空白。平板的回收价本来有一千五百多块钱，现在估计有个一千块钱都算难的。因此，阿波父亲便开始对阿波大大出手。

“那你叫我过来有什么用啊。”

“当然是去救阿波啊，你是我们几个最大的一个，肯定能打得过他爸。”

他们两个终于赶到了阿波家门前，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两个人挤不进去，只能站在高处，才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形。阿波的父亲用麻绳将阿波绑在门前的一棵树上，他的父亲胖的像头猪似的，一只手还捏着半个玉米棒，另一只手就拿着皮鞭快步走了过来：“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妹了。”阿波的妹妹吃着手指站在一边，阿波的母亲手上拿着平板。李建德的视力不错，他看见平板亮着，有两处地方漏液了，屏幕中间有一条划痕。据他所知，平板的屏幕是最值钱的，被这么一摔的确难以以原来的价格回收。

李天泽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拉了五倍变焦，阿波的上衣这时候也被扯去了，整个上半身裸露在外。他的父亲终于吃完了那根玉米，舞动着鞭子，向着阿波走过去。每抽一次阿波都会惨叫一声，李天泽一言不发的看着樟脑丸在一边，低着头发着呆。然后李天泽拍了拍樟脑丸，樟脑丸接着又跟李天泽说道：“忘记告诉你了，在抽打阿波的并不是阿波的亲生父亲，而是他的继父，他妹妹才是他继父亲亲生的。”李天泽收起手机说道：“家暴是可以报警的，无论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只要是监护人家暴被监护人就算是犯罪。”

“如果真这么弄的话，我们全村大人估计都要进去了。。。”樟脑丸在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李天泽同时望向了这些村民，没有一个人同情阿波，每一个人都悠悠闲闲的，每一个人都背着手踮起脚尖，兴致勃勃的看着越来越起劲的阿波父亲，身上的皮肉从白色变成红肿发青，若无其事的听着阿波的叫声越来越凄厉。如此不堪入目，也没有一个人上去劝一句。

李天泽和樟脑丸灵活的跳下了树，飞快的跑到了一群人之中，推开了拦在前面的几个人，走到了最里面。李天泽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大喊一声：“别打了，给我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