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院长么?”戚檐突然问。
“没。”
文侪没好气道,他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戚檐手里头那红本子里还空着呢!昨天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想到此,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戚檐嘴快接了句:“没事,我不怪你。”
这么一下又遭了文侪瞪。
“嘶啦——”
那箱子的封条被戚檐毫不犹疑撕了开——都在死人梦里头了,哪里还管你的我的,不看白不看。
箱子里满满当当堆了不少东西,晶莹的蛛丝牵在箱子的角落,被白炽灯一照,亮澄澄地闪着。戚檐往里头粗粗扫了一眼,没能瞧见织网的蜘蛛。
倏忽间,有一阵阵像是呕吐物的恶臭从箱子中涌了出来。戚檐将眉头拧了,定睛看去,只见里头一角缩着团黑糊糊的东西。他有意避开那坨东西,可那东西却蠕动起来。
戚檐咽了口唾沫,咬牙一抓——是毛发的触感,只是那毛发滑溜溜的,却又相互绞缠着,他用手捏了捏,便从中溢出些红褐色的浆液。
“靠——什么鬼东西。”
戚檐将那东西随手一扔,恰抛到文侪身旁。埋头苦干的文侪余光瞅见身旁飞来个黑不溜秋的玩意,便将脑袋一伸,哪曾想那东西猝然抻长了八条生黑毛的粗腿,原来是只比人巴掌还大的长毛黑蜘蛛。
跑得还很快。
才没一会儿呢,就爬文侪肩上去了。
还真是不怕人。
妈的,戚檐。
戚檐听见文侪喊了一声,紧接着跟上个脚踩地的重响。戚檐缩了缩脖子,身后人大喘了口气后,果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
“你再扔些鬼东西过来试试?!”
戚檐没吱声,储物间于是又静了下来。他敲了敲火辣辣疼着的后背,再没去理会箱中大小黑球,只盯着箱子里的东西看。
放在最顶上的是张约有十余人的合影。
那照片上分明有那么多人,可戚檐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锁在了站在一排最左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身材圆润,肥头大耳,有些面熟,院长荣贵恰站在了那男人右边。
戚檐将那照片翻至背面,便见上边用圆珠笔写着——
“2001。9。26——老友聚,建新楼。”
那是张黑白照片,像是五六十年代拍的那类校友照。照片失真,灰色磨去不少,人脸上近乎只剩了黑白两纯色。戚檐却近乎执拗地盯着那男人瞧,却也仅仅能看出他将浓密的头发向后梳作背头,油光锃亮,还笑得露了齿。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人,也根本猜不出自个附身之人同那人又有什么关系,只得将照片揣入了兜里。
那照片侧边被用回形针别了张发黄的信纸,被过来溜躂的文侪摸走拆开看了。
信很短,就两行字。
第一行——
“我亲爱的老友哟,我杀了人,你救救我吧。”
第二行——
“请把我藏进旭日东升里去,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