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快步走过去,心底带着点淡怒:“你要是看过了座位表便早些和我说啊!”
“我没看过……只是见这抽屉里东西最多,就来看看罢了。”戚檐抬眼瞅文侪,专挑了个显得眼睛水汪汪又可怜的角度,叫文侪心中油然生了些惭愧。
“对不起,行了吧?”文侪撅嘴瞧着他。
哪知那人眼睛一亮,惊喜道:“嗯?你跟我道歉了?你终于觉得我可怜了吗?哎呀,看来这个角度还挺……”
戚檐又叫文侪给揍了,这会儿已经开始乖巧翻东西了。
眼见那人将桌肚里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掏,翻找似乎还挺仔细,文侪于是回到了讲台,蹲身去拖那几只塞在讲台底下的木箱子。
他一一打开看了,装得最满的那一个箱子里头尽是各种教学器具,类似于化学试剂瓶、指南针、地理地势图以及戒尺之类。
没什么特别的,要说最不同寻常的,估摸着便是一块白花花的骨头吧。
他正琢磨着骨头上是否有什么特殊标记,肩膀忽而被点了一下,他猛然回身——
一个巨大的头戴式探照灯蓦地怼到了他眼前,额头下边的两只“眼睛”圆溜黑亮又硕大。
“啊,我靠……”
在他看清那把探照灯戴上脑袋,还挂了一副黑圆太子镜的人正是戚檐后,他又微笑着请戚檐吃了顿拳头。
“闲得发慌……你从哪里翻到的这些鬼玩意儿?”
“孙煜抽屉里。”戚檐还笑着,“我戴来看看这些是个什么玩意。——你说一个高二的学生,要这些东西来干嘛?”
“又是用了象征手法么?”
戚檐不吭声半晌,又忽地用手撑住桌角,感慨道:“不行,这墨镜也太黑了,本来就近视又带了这么个玩意……文哥,救救小弟命,帮忙递递眼镜……”
“所以你是怎么走过来找我的?”
“看准方向,一股脑冲过来的!”戚檐似乎还有点得意。
“……再有下回,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
戚檐于是乖顺地摸了把椅子坐下来,等着那人帮自己找眼镜,谁料不过片刻,那人已利落帮他把墨镜取了,又将他先前戴着的那副黑框眼镜挂上他的耳,再一点点自发梢往发丝深处推去。
那过程说不上慢,却叫戚檐心痒了好一阵。
当文侪的双手撤去,他的五官已是近在咫尺,这也就罢了,那距离还在缩短,近得好似下一秒那人的长睫便要扫到他面上。
戚檐原先还在嘴里说些什么“小弟真是有福了”之类的风凉话,这会儿一慌,蓦地垂了眼。
那文侪倒是一直捧着他的脸瞧,末了把他眼镜摘下来,说:“哎呀这样看不清。”
“什么?”
“你眼镜上有暗纹。”文侪专心致志地琢磨着,简短回答。
“啊?——哦。”戚檐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