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爱美,还是要求别人美?”文侪看向墙上挂的一副青山图,“要求别人美那可就是偏见了。朱廉总夸沈警卫美,却总骂小白丑不是么?把你们三人关系一串,那便是——踩前任,捧现任。”
他往门边走几步,看见了好些塑料山丘模型,拼一块,便成了连绵的山脉,他想起什么,却还是先把前话说完:
“但朱廉不久前说过他不知道小白是王虔的前任,那么他极有可能曾当着王虔的面羞辱彼时还是王虔对象的小白。可他都当王虔的面把人小白骂成那样了,却还不知道二人关系,便说明王虔有意不告诉他。或许是因王虔心底也看重那长相,觉着小白叫他丢脸,羞耻,这才说不出口。”
戚檐一哂:“王虔对相貌的焦虑可要比朱廉更重呢,偏偏前任是个被舍友喊丑的,他究竟是过不了朱廉那关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真的爱小白吗?”戚檐又问,
文侪不清楚,也没回答,只拿了一个山丘模型放在戚檐的掌心:“想到什么?”
“谜题二。”戚檐不假思索,“这满屋都是‘山’,墙上挂青山图,地上铺春山毯,一桌山丘模型,连搪瓷杯上贴的都是黄山。”
“试试。”
四谜题中多虚无的意象,这回几乎是将答案怼到他们面前去了,即便不算十拿九稳,试试却也并不吃亏。
仔细商讨一番答题逻辑后,落笔的是耍赖的戚檐。
【贰、我在登山,我不登山。】
【解:“登山”指代对容貌的追求,“我在登山”反映出“我”对于容貌极度焦虑的消极心理;而与之相反的“我不登山”恰与我的价值观相反,暗示了我的男友小白长相丑陋;我深爱小白的同时,又因天生的消极容貌观而陷入窘境,自相矛盾。】
屏息,电流从指尖蔓延至心脏,活似一壶开水劈头盖脸浇下,疼得二人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错了。
“思虑不周啊……”戚檐揉揉被电得发懵的文侪,“果真是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喂到嘴里的假线索不能吃啊。”
他见文侪还是一愣一愣的,于是趁机抱了一下,期间裤兜硌着了他,这才想起来不久前老爹还给了他们两张【登山会】的门票,只是那票古怪,一没写地点,二没写参与时间,一点不像门票,反而更像是往哪儿去的通行证。
“老爹当时怎么说那【登山会】来着?”他松开文侪。
文侪耸肩:“他单叫咱俩替他和蒋工去——票根上不是署了小白的名嘛,大不了直接找小白去。”
“【疾病研究所】最近人忒多。”戚檐牵住他的手,往外走。
“还有别的办法不成?”文侪浑不在意,“都是三大所的,装作研究员混进去不难。”
这话倒是没说错,人群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都以为是疾病研究所里救人命的大夫,匆忙让出条道来。
文侪在值班表上看了小白所在的科室——【722】。
又是722。
“是个特殊数字呢……”
说着,牵着戚檐往那科室长廊里走,只是到达【722】门前时又极迅速地把他的手给撒开:“好歹是你前任,再加上他性子隐约有些偏执,一会儿进去,你行为举止都注意些,少同我接触。”
戚檐嘟囔一声,到底应了。
叩叩叩——
门敲响。
屋内却紧接着响起手术刀以及各类电器拉扯砸落在地的声音。
“小白,你还好么?”戚檐扬声,“我和文研究员代替老爹和蒋工,来参加你的【登山会】。”
“我……这就来。”小白应声。
那扇门很薄,里边的响动几乎是毫无削弱地传进他们耳中。
他们听见“噗”的一声,伴随着一声不属于小白的,微弱的——
“救命。”
血从门缝中漫出来,沾湿了他们方干的鞋。
然后咔哒一声响。
【722】向他们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