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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苗寨诡幕（第1页）

竹筏撞向礁石的瞬间，硫磺刺鼻的气味混着腥风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地狱的闸门。黄小九的秃尾巴如钢鞭般缠住岸边歪脖树，利爪狠狠拍碎攀附其上的藤壶。随着＂咔嚓＂脆响，藤壶破裂处赫然露出半截银簪，簪头并蒂莲纹雕刻得栩栩如生，与阿娘遗物上的纹路竟分毫不差，仿佛在诉说着某个被尘封的秘密。

＂坎位有瘴气！＂白璃的残影在我识海中急切示警，她银发间游走的金芒愈发黯淡，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我迅速扯下衣襟浸入河水，捂住口鼻，腐臭味中夹杂着熟悉的艾草灰气息——每年端午前夕，阿娘都会在门槛仔细撒上这种驱虫粉，此刻却在此处重现，令人毛骨悚然。

绕过三棵挂着人骨风铃的老槐树，苗寨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吊脚楼的檐角悬着的青铜傩面正往下滴落尸油，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斑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下传来细碎的骨头摩擦声，仿佛整个寨子都被死亡笼罩。

＂吱呀——＂

虚掩的竹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火塘边散落着几粒山核桃，我弯腰捡起一颗捏碎，果仁上的霉斑竟诡异拼出个歪扭的＂林＂字。这个阿爹教我的防伪标记，此刻出现在这里，让我不寒而栗——往年收山货时，我们正是用这种方法防止货物被掉包。

黄小九突然炸毛窜上房梁，油亮的爪子扫落积灰，露出梁上暗刻的苗文：＂擅入者献心头血。。。＂字迹未干，鲜红的朱砂正顺着木纹缓缓渗落，仿佛有生命般在流动。就在这时，白璃的示警与破空声同时炸响：＂当心头顶！＂

十二枚骨针穿透窗纸，精准钉在我方才站立的位置。针尾系着的红绳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苗中浮现出县令阴森的虚影：＂林公子，别来无恙？＂我抄起火钳砸向虚影，铁器穿过烟雾的刹那，整座吊脚楼开始剧烈倾斜。竹墙缝隙渗出沥青般的黑色液体，接触空气后迅速凝成降头符，符咒中心的生辰八字正被血水缓缓填满——赫然是我出生那日的干支！

＂东南方！＂黄小九的狐火点燃神龛，木屑飞溅间，一张泛黄照片飘落。照片上，二十年前的苗年祭，县令与痋婆并肩而立，手中捧着的青铜盅里泡着一对双生蛊虫，蛊虫在蛊液中扭曲蠕动，诡异至极。

白璃的残影突然剧烈震颤：＂这是换命蛊。。。原来他们早就。。。＂话未说完，竹楼地板轰然塌陷。我们坠入地下祭坛，腐臭味中混着腊肉熏烟的气息，令人作呕。九口陶瓮呈北斗排列，每口瓮身都缠着褪色红绳，绳结的捻纹——正是阿娘绑粽子时特有的手法！

＂开瓮！＂白璃的银发缠住我的手腕。瓮盖弹开的瞬间，熟悉的麦芽糖味扑面而来，却被药酒的刺鼻气味掩盖。泡在药酒里的右手小指突然暴长，指甲上描着的凤仙花色刺痛双目——这分明是阿秀教我的染甲秘方！

祭坛穹顶突然亮起幽幽磷光，壁刻的傩戏图中，吹笙祭司的面具应声脱落。县令溃烂的半张脸上爬满蛊虫，手中骨杖正刺向孕妇腹部——那妇人臂弯的莲花胎记，与吴双生的一模一样！

＂破阵眼！＂白璃引着我的手掌按向心口。冰莲咒文自我胎记剥离，化作金刃斩断骨杖。县令的虚影在惨叫中消散，炸开的蛊虫尸体竟在空中拼出一张地图——正是苗寨禁地深处的血池方位！

黄小九叼着燃烧的艾草捆引路：＂跟紧老子！＂穿过挂满人皮灯笼的甬道，血池的腥甜气愈发浓烈。池面漂浮着七十二盏河灯，灯芯蜷缩的婴尸突然集体睁眼，瞳孔中的冰莲纹，与白璃残影的瞳仁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白璃的银发突然暴长，＂他们用我的本源养蛊。。。＂血池中央的青铜棺椁突然炸裂，吴双生的焦尸端坐棺中，枯爪捏着半块银锁片——＂长命百岁＂的刻痕下，暗藏的苗文终于显露：＂以双子血祭，可通阴阳。。。＂

当我的血滴入血池时，整座禁地突然陷入死寂。对岸石壁缓缓开启，月光照亮洞窟深处的身影——阿秀穿着月白苗绣嫁衣，发间的野杜鹃正在滴血。她缓缓转头，脖颈处的缝合线渗出七彩蛊液，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林哥。。。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