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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泥沼中的韧性（第2页）

疤眼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出手就要来抓她的衣领。

“把找到的东西交出来！”

就在他粗糙的手指即将碰到她破旧外套的瞬间——

阿雅猛地抬起了头。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为恐惧而瑟缩或者移开目光。

恰恰相反，她用一种极其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疤眼那双浑浊、充满恶意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

就像两潭深不见底的、结了冰的湖水，冷得让人心里发毛。

里面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的冷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

疤眼被她这种从未见过的、不属于一个底层小女孩该有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寒，伸出去的手竟然下意识地顿了那么几秒。

他甚至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迟疑。

就是这几秒！

阿雅整个人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矮身！

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贴着地面，从疤眼因为迟疑而没有完全合拢的手臂下方，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钻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倒了左边那堆摇摇欲坠的金属架子！

“哗啦——轰隆！”

金属架子失去了平衡，上面堆积如山的杂物如同雪崩一般，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锈蚀的零件、破碎的玻璃、不知名的金属块…劈头盖脸地砸向了疤眼和他那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手下，也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追击路线。

灰尘和铁锈瞬间弥漫开来。

混乱中，阿雅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像一支离弦的箭，冲进了工厂深处那片更加复杂、更加黑暗、如同迷宫一般的废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踪影。

她甚至没留意到，在刚才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在她做出那个反击动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变得异常清晰，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像是慢动作播放，甚至连疤眼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愕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股盯着疤眼时的、从心底涌出的冰冷感觉…她完全无法解释，只是身体本能地那么做了。

阿雅在废墟深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躲了很久很久，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确认疤眼他们已经离开，她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她靠在一根冰冷的、布满铁锈的金属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还在狂跳，像是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身上又多了好几处擦伤和撞伤，外套也被划破了几个口子。

但她活下来了。

逃掉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双腿发软。

但与虚脱感同时涌起的，还有一种…陌生的、冷硬的坚定。

她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上面沾着刚才推倒杂物时蹭到的铁锈和油污。

她想起了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极度危险下的异常冷静和清晰。

她也想起了疤眼那双眼睛里，因为她那个冰冷的眼神而闪过的一瞬间的…迟疑甚至是害怕？

她忽然意识到，即使像她这样弱小，即使没有任何力量，也并非只能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她需要更聪明。

她需要更冷静。

她需要…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