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振轩将埋在土里的山鸡扒了出来,那原本裹着厚厚泥巴的山鸡,此刻在他手中,随着他轻轻敲去泥巴,露出了里面白嫩嫩、香喷喷的鸡肉,热气腾腾地飘散着诱人的香气。经过最近这一系列跌宕起伏的事情,曾经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已然变得越来越接地气。他虽依旧有着翩翩公子的温润模样,但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息,更显亲切与真实。
赵伯像是从乾坤袋里变戏法般,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双手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郑重其事地递到林悦之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得意,高声说道:“盐!可别小瞧这一小包,在这野外,那可珍贵得很呐。”林悦之瞧见那包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仿佛在这荒郊野外看到了久违的老友,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俏皮的笑,问道:“赵伯,您这百宝囊里,还有什么宝贝没亮出来呀?”赵伯听闻,伸手摸了摸下巴上那一小撮山羊胡,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指,一一数道:“有能盛汤的粗瓷碗,治跌打损伤的创伤药,应急醒脑的嗅盐瓶,强身健体的药丸子,削木切肉的小刀,捆扎物件的绳子……对了,还有胡椒面,悦之你要不要?”“要!”林悦之眼睛一亮,赶忙应道,伸手接过赵伯递来的胡椒面。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在烤得金黄流油的鸡腿上轻轻撒了一点,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开来。尽管四周是未知的森林,条件艰苦得很,但众人围坐在一起,就着这些来之不易的调料,吃着这简单却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晚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欢声笑语如同灵动的音符,在这夜幕笼罩的营地中欢快回荡,驱散了旅途的疲惫与不安。
用完晚膳,欧阳振轩踱步至林悦之身旁,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轻声呢喃:“随我来。”那温热的气息,惹得林悦之耳根微微泛红。她心中虽满是狐疑,却未多问,只是莲步轻移,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人穿过静谧的庭院,绕过繁茂的花丛,行至不远处的小溪边。月色如水,洒落在潺潺流淌的溪面上,波光粼粼,似无数细碎的银片在舞动。欧阳振轩稳步停下,身姿挺拔如松,缓缓转身,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林悦之,薄唇轻启:“把鞋子脱了。”
林悦之听闻,仿若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将脚往后一缩,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晕,眼中满是羞赧与不解,轻咬下唇,嗫嚅道:“这……这是为何?”
欧阳振轩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耐心地解释道:“听话,不然我不管你脚上的水泡了。”林悦之这才明白过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他早已注意到自己脚上的不适。她只好又把脚伸了出来,欧阳振轩轻轻蹲下身子,帮林悦之把鞋脱了,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林悦之疼得丝丝抽气,欧阳振轩见状,心疼地叹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这一天,他们走了大半天路,又在山林里穿梭,林悦之之前虽然经历过骑马、坠崖等惊险之事,可确实从未走过这么多路。她心中不禁纳闷:我没说,他怎么知道我的脚打起泡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点残光。不远处的篝火边,赵伯正和侍卫大哥们谈天说地,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山林间并不安静,归巢的鸟儿在枝间欢叫,仿佛在诉说着一天的见闻。天地间,一片祥和之景,与他们此刻的心境相得益彰。
林悦之望着眼前的欧阳振轩,微微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轻声问道:“带着我,真的方便吗?”欧阳振轩手上动作不停,专注地为她涂抹着药,听到这话,手上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反问道:“什么方便不方便?”林悦之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认真地说道:“咱们之前一同经历过躲避敌人追杀的艰难日子,那些日子的惊险至今历历在目。我深知,在这种险境之中,人越多,目标便越大,行动起来越是不安全。”欧阳振轩听了,停下手中涂抹药膏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林悦之,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道:“你多大一个人,目标能多大?”林悦之耸耸肩,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只有医术能拿得出手,现在已经有赵伯了,我一个女子,说不定会给你们添麻烦。”
欧阳振轩听到这话,心中一痛,他继续给林悦之的脚上药,声音温柔而坚定:“多少次都是你救的我,这次坠崖若没有你,我根本活不成。你救了我的命,怎么会是添麻烦?所以,不要再这么说了。”说完,欧阳振轩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林悦之,他的眼里仿佛有无数温柔的星星闪烁,满是对她的珍视与感激。林悦之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低下了头。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溪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温馨的一幕而低语。林悦之感受着欧阳振轩温柔的动作,心中的担忧与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在这艰难的旅程中,自己并非是累赘,而是被珍视的存在。而欧阳振轩,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后,愈发懂得林悦之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他暗暗发誓,无论未来的路多么艰难,都要保护好身边的这个女子。
在这宁静的溪边,两人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与温暖。而不远处,赵伯和侍卫们的欢声笑语,也仿佛为这美好的画面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他们都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只要彼此相伴,就有勇气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