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紫宸殿的琉璃瓦染成琥珀色,柳依依的绣鞋碾过御花园青砖缝里的葡萄藤须。
慕容轩的剑鞘拨开垂落的凌霄花,月光穿透藤架。
在太湖石上映出斑驳的蛇形暗纹——正是三日前佛龛缴获的银香囊缺口形状。
"殿下可数过这藤架结了多少活扣?"
她忽地驻足,指尖划过石面裂痕,青苔缝隙渗出荧蓝药粉。
"工部修园子的账册说此处用铁链三百斤,如今藤蔓缠的倒像是吐蕃弯刀上的血槽。"
话音未落,西南角的太湖石轰然移位。
十八尊青铜人俑破土而出,甲胄缝隙爬满红斑蛊虫。
掌心托着的不是灯盏,而是刻着"永昌七年"的青铜量斗。
柳依依旋身避过飞溅的碎石,发间银簪钉穿量斗锁眼,西域火油混着骨粉倾泻如瀑。
火光照亮人俑额头的冰霜,慕容轩的剑气削落三寸藤须。
柳依依背靠蟠龙柱喘息,忽觉腰间旧伤灼痛——
背刺的河道图遇热翻卷,墨迹竟在石面投射出陇西驻军布防图。
"爱妃这身皮肉。"
他蟒袍广袖卷住她滚向藤架暗格,剑尖挑开她襦裙系带。
"倒是比兵部的沙盘还金贵。"
系带浸血甩出,缠住人俑手中铁戟。柳依依借力腾空时。
慕容轩已劈开量斗内藏的机簧,三十六枚牛毛针带着伪造的盐引文书射向蛊虫群。
虫尸遇火爆燃,将五具人俑炸成碎片,火星裹着孔雀蓝毒烟腾起三丈。
残存人俑退守月洞门,铁戟交织成网。
柳依依扯落慕容轩腰间玉佩,玉珏纹路正与太湖石裂痕严丝合合。
"先帝私铸的盐引模版,"她将玉佩按进石缝。
"原是嵌在御花园的假山里!"
机关转动声里,藤架顶端的青铜浑天仪开始逆向旋转。
月光穿透二十八星宿孔洞,在地面拼出半幅江南漕运图——
缺失的"角木蛟"方位,正是柳依依腰间旧伤的形状。
慕容轩突然揽她入怀,染血的蟒袍遮住她视线。
"爱妃可听过'镜中取火'?"
剑鞘击碎浑天仪铜镜,折射的月光如利刃劈开铁戟阵。
柳依依瞥见镜面残影——映出的竟是三年前"溺毙"的河道总督!
更漏滴到丑初刻,两人跌进废弃的珍禽苑。
柳依依撕开慕容轩衣襟,锁骨刀伤渗出的孔雀蓝毒液,正与藤架蛊虫红斑同色。
"殿下这'苦肉计'。"
她咬碎解毒丸渡入他口中,苦涩药香混着血腥气在齿间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