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弹珠触到炉耳的刹那,鎏金香炉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柳依依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沉水香灰从炉膛喷涌而出。
在空中凝成三百柳家军跪拜先祖的虚影,慕容轩揽着她旋身避开倒灌的热浪。
剑鞘扫落舱顶坠下的青铜齿轮,却发现每片碎屑都吸附着柳依依腕间玉珏的磁粉。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志》!"
他染血的掌心覆住她手背,褪色的"柳"字暗痕突然吞噬金光。
先祖骨灰熔铸的香炉表面寸寸龟裂,露出内壁密密麻麻的漕运暗码——
每道刻痕都与柳依依五岁抓周时触碰的器物纹路严丝合缝。
船底传来龙吟般的齿轮咬合声,整艘琉璃船竟如活物般翻转变形。
柳家军骸骨突然化作磷火锁链,将扑来的工部暗桩绞入沸腾熔炉。
慕容轩心口胎记暴射出青芒,在柳依依颈间玉珏映照下。
舱壁显形出二十年前母亲缝入襁褓的星图残页——
那缺失的"安"字最后一捺,正与她锁骨下新生的磁粉纹路重叠成完整龙脉。
"山河志。。。从来都是活着的血脉。"
柳依依银簪挑破指尖,血珠坠入熔炉核心的刹那。
三百里外的漕工号子穿透江雾,新船龙骨轰然开裂。
露出父亲用磁粉封印的鎏金地图——正指向工部尚书暗藏龙脉命门的私邸。
寅时的露水漫过绷带,柳依依解开慕容轩浸血的衣襟。
褪色的漕运图纹正吞噬最后一丝鎏金粉,与她掌心玉珏重叠成完整的噬谎局星宿阵。
十二州漕运鼓楼同时撞响铜钟,声波震碎倒悬香炉虚影,三百青铜柱缓缓沉入江底。
"山河志从来不在书卷里。。。。。。"
慕容轩替她绾发的银簪吸附磁粉,凝成小小的船锚形状。
"在你我触碰龙脉命门的体温中。"
新船犁开的浪涛里,老郎中焦黑的残躯正被涌入的漕工踏碎。
而他至死攥着的半幅《山河志》,已化作江心升起的琉璃舟——
舟底镶嵌的铆钉流转晨光,显形出父亲半透明的身影,在燃烧的星图核心刻下最终判词:
"始于沉水香,终于琉璃光。"
卯时的朝霞漫过渡口,柳依依望着镜中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倒影。
慕容轩心口的月牙疤褪成玉珏同源云纹,三百里外的工部废墟深处。
母亲私奔时沿途丢弃的翡翠耳珰正遇风炸开——
玉屑吸附晨露凝成流萤,在龙脉命门深处淬出一枚带着体温的琉璃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