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东宫琉璃瓦时,柳依依正将晒干的紫苏叶碾成细末。
案头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里,慕容轩的剑尖挑起皇后密函——
笺纸浸过桂花露,却在烛火下显出三道靛蓝水纹,正是三日前暗桩截获的苗疆"醉骨香"暗号。
"娘娘这邀约倒比工部的齿轮还精巧。"
她将解毒丸裹进蜂蜡,指尖沾着药粉在铜镜上勾出星图。
"戌时开宴,酉时三刻才送帖——连备礼的时间都算准了。"
慕容轩忽然扣住她手腕,蟒袍广袖扫落案上铜匙。
"爱妃可知凤仪殿三十六扇屏风藏着什么?"
他剑鞘挑起地砖暗格,十八枚银蚕丝缠着的竹简浮出水面。
简上朱砂批注的"永昌七年秋",正与柳依依腰间旧伤纹路严丝合缝。
铜壶滴漏第七声响起时,柳依依正往慕容轩腰封暗缝塞入解毒丸。
羊脂玉瓶贴着麒麟纹暗袋,药香混着他衣襟的沉水香,在透雕云母屏风前织成薄雾。
"殿下可闻'声东击西'?这药丸外裹蜂蜡,遇酒即化,专克苗疆噬心蛊。"
慕容轩忽地捏碎案头核桃,果仁掷向殿梁悬铃。
铃铛震响的刹那,三只靛蓝蝎子从藻井跌落,尾针正对着柳依依刚理好的凤头钗。
"爱妃这'以香诱毒'的本事,倒是比钦天监的浑天仪还机敏。"
窗外《破阵乐》忽起变调,柳依依腕间银链缠住他剑穗。
"娘娘连教坊司的曲牌都换了——今夜这宴,怕是要演'请君入瓮'的戏码。"
凤仪殿的三十六扇透雕云母屏风将暮色筛成碎金,柳依依的绣鞋碾过青砖上暗刻的"鬼金羊"星纹。
皇后指尖的翡翠护甲轻敲鎏金酒樽,杯底冰裂纹在烛火下蜿蜒如毒蛇。
"本宫特赐的梅花醴,妹妹可要仔细品鉴——这酒里掺了南洋贡来的九转雪蛤膏,最是养颜。"
柳依依余光扫过樽底银丝游动的异象,腕间银链轻颤着勾住慕容轩的剑穗。
她屈膝谢恩时,腰封暗藏的磁粉簌簌落向青砖。
砖缝里突然窜出三寸长的靛蓝蜈蚣,正与七日前冰窖缴获的蛊虫图谱一模一样。
"娘娘的恩典,倒比工部的浑天仪还难测。"
她指尖轻抚酒樽边沿,琉璃盏突然迸裂,酒液泼向屏风底座——
鎏金葡萄缠枝纹遇毒液竟褪成焦黑符咒,正是十年前巫蛊案的镇魂箓!